nbsp; 掌柜抬头望着她,“武桃夭吗?她出任务去了,不过也快,你得等她一盏茶她就到了。”说罢就低头,手指还在算盘上拨弄。
像是临头被雷击中,莫书愣在掌柜面前。出任务?等她?一盏茶?这完全不在武桃夭奶奶安排的范围内啊。
“这样吧,你在我的酒楼里等等她好了,托这新帝的福,我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了。你去找个位置坐下,我给你来盏茶,你付我一半的银子。可好?”掌柜从账本里抬起头来,笑着合起账本。
看来是生意不错……
莫书答应他,“好。”
说罢就在窗边找位置坐下,从窗户内往外瞧,忽然会回想起武桃夭奶奶的话,“那个掌柜和我同乡”。莫书记得武桃夭在二殿下门下当门客,素日里也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区区掌柜怎么会知道“她出任务去了”这么一说?
莫书庆幸自己在一楼规矩坐着,离窗户又不远,一会要是出了什么事也好脱身。
正低头坐着给自己规划逃跑路线,眼眸下伸来一只手,轻轻扣扣桌子,“给。”是刚刚在核对账本的假掌柜亲自送茶。
莫书有些警惕,不会是武桃夭在外面的仇家吧,怎么突然到我身边来……他好歹没有佩刀,万一打起来以我的速度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脱身……
“你今日来的真是巧。”这个假掌柜坐在她面前,淡淡笑着,面容里还流露出丝毫未掩饰的嘲讽。
莫书没有讲话,看着他正对着自己坐下,“那二楼屏风后就是二殿下,他今日在这里策划了一场捉拿案。那个人马上就要到了,一会你跟着我就好了,别到处乱走,围坐在一起的人可都是杀手。”
他从容自若地给两只茶杯里续茶水,一只推到莫书面前。茶水在微凉的氛围里冒着白气。
莫书垂下眼帘,紧了紧怀里奶奶托送的包裹,一句话也不说。
马上……就要……到了吗……
今天真是不宜外出啊,出乎意料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莫书偷偷往窗户边缩了缩身体。
酒楼的门槛上,迈进来一只脚,从腿到腰身,慢慢显出一个衣衫上蒙灰的人。他似是在摇头晃脑地哼唱着山歌,踏步往酒楼里走,一手提一个酒壶,另一手里把竹竿搭在肩膀上,竹竿后面还挂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包裹。
莫书眼看着一个围坐在门边,穿灰色衣服的人握住腰间的刀柄。
她不动声色把全身都往窗户边上退。
她从未见过杀人的场面,纵使武桃夭每天把在手里的都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她也同样未见过。
原本醉醺醺的人走到酒楼中央的空地上了,也不知道他是看见了刀光剑影,嗅到了重重杀气,或者是听到了摩拳擦掌声,感受到了与往常不同的氛围。
他身形一顿,竹竿一挑,把包裹卷在怀里。此刻已经有些晚了,一把刀抹过方才竹竿停留过的地方。随后原本围坐在门边的三个人也抽出刀,颇有组织性的展开攻击。
迎面的迎面,背袭的背袭,不出一息,又从二楼跳下一个红衣小姑娘,那红衣服是何等艳丽,只见她当头劈向正在用竹竿勉强支撑的男人,顺势夺了他怀里的东西。一跃跳向旁边的桌子上,喷出来的血毫无悬念溅到周围已经远远躲开的四个人身上。
相隔不远,但还是不知道那红艳的衣服上,到底有没有染上血。
莫书慢慢的吸气,眨眨眼睛,把尚且有白气升起的茶喝掉。
要说这个红衣服的姑娘是谁,莫书的早就猜到是哪位了,只是始终不肯相信,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是这般的杀人不眨眼罢了。
还记得那日莫书把包裹递给武桃夭时,二殿下一众人已经离开,地板上的血迹早已干净,陆续有客人进门来,真正的掌柜热情地招呼着,但酒楼里还是有些冷清。
武桃夭穿着红色的衣服,匆匆从二楼走下来,看着她欣喜的表情,对此番莫书的到来多少有些喜出望外。
“你怎么来看我了?”她笑着问端坐在身边的莫书。
“奶奶让我来把这个给你。”莫书从怀里取出那张纸,连同包裹一起交给武桃夭。
布料上还有些暖意,只是模样有些皱皱巴巴。
武桃夭打开折叠的白纸,边看边摇头,“诶,奶奶怎么把宋婶儿子的生辰八字寄来了?虽然我觉得他皮相好看,但是嫁过去迟早吃亏啊……”
说罢还皱着眉伸手过来,把刚刚假掌柜倒给莫书的茶喝掉,“真难得你来找我,带你去吃烧鸡怎么样?”她放下茶杯,眉眼已经舒展开,浑然不见刚刚的叹息。
莫书摇头,从座位上站起来。
那日莫书有些浑浑噩噩地回了家,此后再没有下过山,离开过家。想来突然见到这种场面,总也不好受吧,何况是那样一个姑娘,亲手了结了一个注定不能活着走出酒楼的生命。
这番经历后,莫书到算是结识了一位朋友。虽说是朋友,关系却不如与武桃夭那般亲密,但也不比点头之交生疏。
正是那位装模作样拨算盘的假掌柜。
来拜访师父的时候顺便与莫书喝过几盏茶,说过几句话罢了。
这个人是二殿下的同母弟弟,排行第四,据说出生的那年有洪水泛滥,京城岌岌可危,自这位四皇子出生,洪水便自行消退。
因而四皇子被赐单字垠,江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