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杀声震天，凄厉的鼓角声在半空中鸣叫，漓裳从梦中惊醒时，身边没有予澈的身影。

    烛火昏黄，投在冥蒙不清的营帐内，一应物什俱镶上了一层模糊地光晕。

    她定了定神，掀起被子坐起，耳边依稀听得见稀稀落落的哭泣声隐在呼啸的烈风和战马的嘶鸣声中，似是淅淅沥沥的秋雨打在芭蕉上，凄凄凉凉，让人抖生寒意。

    她不自觉地抱着双肩，些许睡意也无，索性穿衣出去走走。

    小雨已止，有浅淡的斜月挂在昏冥不明的云雾里，军营里稀稀疏疏地亮着些许的灯笼、火把，几点篝火在秋风中不安地瑟缩着，守营的甲兵执戟而行，鹰隼般的目光穿透凄凄暗夜，直让敌人望而却步。

    地上略微有些湿意，漓裳轻轻撩起裙角，缓步行了出来。

    “阿漓！”

    有人喊她，她转首，全福正从不远处的篝火旁奔了过来。

    “阿福哥，还没睡呀？”

    “王爷出门时，特意嘱托我，睡觉灵敏些。这些个北军整日所在耗子洞里吱吱叫，闹的人不得安生，哪里睡得着？”全福诧异地望着穿戴整齐的漓裳，“阿漓，你不会是想去找王爷吧？”

    漓裳摇摇头，“我睡不着，出来随便走走。”

    “阿漓，你等着！”全福小跑着进了营帐，不一时，取出一件雪白的披风出来，披在她的身上，“夜里寒气大，披着王爷的袍子吧。”

    “阿福哥，我自己来吧。”

    全福讪讪地一笑，缩回了手，不安地搓着，“阿漓，我陪你去吧。”

    “好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漓裳系好了披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行着，夜风翻卷着漓裳雪白的披风猎猎作响。

    隔岸，灯火辉煌，衬着浅淡地月，密密的林，倒影在阴森森的淮水里，风卷白波翻，浪起寒气昏，光影幻灭间，依约隐藏了无尽的杀机。

    流淌着六朝金粉，倒映着秦淮水榭的淮水，旦夕间黯淡了往日的色彩。

    伤心误到芜城路，携血泪，无挥处。半月模糊霜几树，紫箫低远，翠翘明灭，隐隐羊车度。鲸波碧浸横江锁，故垒萧萧芦荻浦，烟水不知人事错，戈船千里，降帆一片，莫怨莲花步。

    是谁在这个凄清的夜晚吹一曲《青玉案》，体味着战乱中难以言说的愁绪，对着一江秋水离别泪，千里山河盈盈血，发一声无奈、哀婉的叹息？

    漓裳循声找寻，寂寂淮水边，悠悠芦苇荡，一锦衣的男子长身玉立，手执玉箫，轻歌悲鸣。

    “好像……好像是，淮安王。”接着浅淡的月光，全福端详良久，方才认出锦衣男子的背影。

    漓裳细细辨认了一回，拉着全福道：“阿福哥，咱们回去吧。”

    两人正待转身，淮安王予涵已经发现了他们。漓裳无奈，只得和全福上前行礼。

    “奴婢见过王爷！”

    “给王爷请安！”

    “原来是漓裳姑娘。”予涵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疏离。

    “王爷，对不起！”漓裳忆起早间不愉悦的一幕，予澈那般直截了当，定是让听者寒心了吧。

    “对不起？”予涵爽朗一笑，“你是说早间的事吧？本王早忘了！”

    撒谎！她在心底暗暗地戳穿他的谎言。早忘了？她随口一说，他便知道她说的是早间的事？

    ps：二更啦！补上昨天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