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风吹云动，水推船移，欸乃声中，遥见一岛屿廻环处，竹木丛萃，风亭水榭，梯桥画栏，更有一数丈高楼临水而起，直插云天。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水香榭之所在，众人口中的水香榭，不过是自香水引流而来的一弘潋滟波光罢了。

    或春或冬，云起时，雾散处，烟波苍茫中，于这水香榭处游走，定如深入仙海胜境一般。

    行的近了，方才看见铺天盖地的碧荷间坐落着一座水晶莲台，通体妃色，弥弥日光下，云影波光中，散着莹润饱满的光泽。

    滟妃对着莲台努努嘴，“呶，那莲台还是王爷专门为婉如建造的呢。”

    婉妃嫣然一笑，入内室，不一时，探身出来时，已是一袭飘然欲仙的留仙白裙。

    婉妃下了画舫，乘一叶扁舟，向着莲台悠悠划去。

    管弦匝地，丝竹绕梁，伴着抑扬鼓点，婉妃踏上了莲台。

    骤雨收，初为晴，天为幕，莲为台，水为佩，风为裳，香销翠叶惭，愁起碧波间，飘忽若神，凌波欲飞。

    曲终舞止，婉妃飘然回至身畔，漓裳依然沉醉其中，神思难收。

    昔有洛水女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

    今日的婉妃皎若太阳升朝霞，旖旎了哪一方天空？绽若芙蕖出渌波，灼伤了谁的眼眸？

    “妹妹？”婉妃的粉罗丝帕晃着漓裳眼前，丝丝甜香入鼻，漓裳回过神来，“娘娘，依着娘娘的眼光，奴婢够得上给娘娘做弟子的料吗？”

    “妹妹想学，只管来好了！”婉妃爽快的应允。

    “真的可以吗？”漓裳兴奋不已，见婉妃点头，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向婉妃行了拜师礼。

    婉妃笑着扶起漓裳，转而揪住滟妃的衣领，直往地上摁去，“阿蛮，你跟我学舞，学筝，也快半年了，补个礼，也不为过吧！”

    “别不要脸了，”滟妃笑着挣扎，“咱们是公平交易，我教了你烧菜，煲汤，怎么算？”

    两个人正闹着，不料一直窝在角落里的紫鸢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未语先羞红了脸，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娘娘，奴婢，奴婢……能跟您学跳舞吗？”

    “你也想学？”婉妃细细打量紫鸢，沉吟片刻，乃道：“也罢，教两个也是教，教三个，也是教，你愿意学，就跟着你们姑娘一起来好了。”

    紫鸢瞳孔发亮，容光焕发，喜得连连磕头，“谢娘娘！谢娘娘！”

    这一日，漓裳与婉妃、滟妃二人相处的极是融洽，姐姐、妹妹地唤着，恍惚间真如亲姐妹一般，意融融，情切切。

    天色渐晚，湖面升起了薄薄的水雾，画舫方才返棹回航。

    漓裳携着紫鸢与婉、滟二妃告别，暮色中，款款向紫云殿方向行去，衣袂飞扬，身姿飘逸，一如杨柳袅东风。

    “婉如，你是怎么想的？瞧着那小丫头的体态身姿，和你有的一拼，你还这般培养她，不怕她盖过了你，到时候，王爷的心飞了，有你哭的！”滟妃望着漓裳的背影，提醒。

    婉妃淡淡一笑，“依着我看，漓裳身边的那个丫头倒是有些心眼的，不过，心眼再多也没用。阿蛮，你在王府的时日比我久，王爷的心思是怎样的，你还不清楚？”

    滟妃舒了口气，表情淡然，“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放的下，也就是了。反正，我从不在意这个，现在守着这个妃位，一家人能过个体面的日子，我也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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