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笑道:“果真与妹妹有三四分相似!”说着下的画舫,迎了过来,热情地拉着漓裳的手道:“依着我说,婉如眼看着只能留得残荷听雨声了,这妹妹恰如小荷才露尖尖角,这样比方,真不真切?”
这话里的意思明显是说婉妃红颜渐老,青春将逝,不料婉妃并不介怀,笑道:“真切的很!我自己也是这么觉着。”
“妹妹,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滟妃娘娘。”婉妃指着眼前的女子介绍。
漓裳初时以为这女子不过是个寻常来客,不料竟是紫鸢口中那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滟妃。放眼整个淮阳王府,如滟妃这等姿色的虽不至车载斗量,说比比皆是总不为过吧。
才学、涵养姑且不论,这样姿色的女子如何当得起一个“滟"字?
怪不得紫鸢要痴心了。
“奴婢给娘娘请安!”漓裳定了定神,正待福礼,滟妃上前一把扶住,“外头大热的日头,快进舫里吧。”
三人携手迈进画舫,立稳了身,婉妃便命令开船去水香榭。
竹篙点阶石,画舫飘摇过。
一路水色风花,盈盈笑语伴欢声。
婉妃、滟妃二人甚是和气,说说笑笑,全无半点王妃的架子,在这样氛围下,漓裳也渐渐放松下来。
“妹妹几岁了?家里可有什么人了?听闻妹妹原是德妃娘娘的人?妹妹几岁入宫的?妹妹初来王府,住的可还习惯?”
婉妃、滟妃问着,漓裳一一答了,二人陪着感慨了一回,指着水光柳色与她细瞧。
云淡天碧,晴空结绮罗,缕缕日岚缭绕,微风缠绵而过,一湖波光潋滟,两岸杨柳依依,翠黛相连,湖光水色如一副徐徐展开的画屏,在眼前铺展蒸腾。
漓裳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婉妃,宝蓝色簪花蕊珠宝滴低垂至眼际眉梢,修眉入鬓,胭脂浅印,笑眼盈盈,含情款款。
初到王府那日,予澈打起帘子的瞬间,一袭紫衣横入眉眼,待到她下车时,已不见了那紫色的身影。
今日的婉妃一身粉纱罗衣,纤腰细细,窈窕多姿。
风色柔和,吹得那一袭粉纱罗衣翩然若飞,更衬得她雪肌娇容,如娇荷凝露,灼灼绽放,耀人眼目。
这便是所谓的人间芙蓉色吧,漓裳神思飘渺,痴痴地望着婉妃。
裙拖湘江六幅水,髻挽巫山一段云,神仙妃子也。
怪不得予澈这般宠爱婉妃,原来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啊。
婉妃似是察觉到了,有些不自在地抚着面颊笑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妹妹何以这样盯着我看?”
“娘娘,你好美!”漓裳由衷的赞叹。
婉妃痴痴地笑着,纤纤玉手缓缓滑过漓裳的眉眼,“妹妹小小年纪,已如出水芙蕖一般,清婉如画,再过上两年,我可就要躲着走了!你倒夸起我来了。”
滟妃拉上漓裳,接口道:“妹妹不知,你这姐姐不止人美,那一曲《凌波舞》更是舞的缠绵悱恻,荡人心魂,这八个字,还是王爷说的呢。要不然,我一个粗人,知道什么叫缠绵,什么叫悱恻?”
婉妃拍打着滟妃,笑道:“妹妹休听她的,阿蛮口里何曾有过实话!无风掀起三尺浪,她最拿手了。”
漓裳浅浅地笑着,目光悠悠的望着婉妃,其中的企盼之意,自不待言。
“婉如,你就跳一个吧。瞧你妹妹的眼神,你忍心让她失望?”滟妃大敲边鼓。
“跳给妹妹看是假,跳给你看才是真!”婉妃笑着,算是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