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会宁殿

发出声音。

    “哥儿别怕，妇人生子固然痛苦，但是咱们在这禁中。。。”

    “原来那个娘子产女，血崩而。。。”裴燃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越说越小，眼神也恍恍惚惚的，不像是在对穆小山说。

    原来是有童年阴影啊。穆小山可怜起裴燃，说了好些安慰他的话。她不知道自己刚刚听到了一个宫廷秘辛。

    裴燃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面前的小山仍在絮絮地安慰他。他一看小山的手一直被自己攥着，赶忙松开。又见她白生生的手被自己握出了一道道红痕，惭愧地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

    这般折腾一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产阁里传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生了！是个皇子！”阁内有老妇人喊道。穆小山和其他宫人内侍在外跪倒一地，高声向娘子道喜。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是围绕着刚出生的十一皇子。降生当日、第三日、第七日、第十四日、拆产阁当日、第二十一日、满月当日，百日，这八日每日都有赏赐绵绵不绝地送进会宁殿。皇后、太后也赏了许多金银珠宝绸缎珍奇。不久杭州来信，今上大喜，赐十一子名裴焕，赐金百两，另大赏会宁殿上下。除此以外，乔娘子又给一众宫人内侍、参与生产的医官、家人每人一小袋金稞子并一小袋珍珠。穆小山摇晃着那两个沙沙作响的袋子嘴啊咧得快挂到耳朵上去了，姜姑姑直笑话她是个小财迷。穆小山是真没想到，做宫人能挣这么多钱。她一边数着袋子里圆圆的珠子一边畅想着未来，首先要把债还了，再呢接娘和弟弟到东京来，最好可以置些产业。等到自己出宫，嘿嘿，再做个小买卖。

    到了新年因今上仍在杭州，各节期都只做一场家宴。大梁虽定都东京，但历代君王都格外衷情于杭州。大梁皇陵便选址杭州。东京勋贵也多有在杭州建府置业。如今的杭州俨然大梁陪都。留在东京的后妃和皇子公主们中午去宝慈殿陪太后用午膳，回去后就各自关起宫门过节。穆小山这一年里个子窜得飞快，娘子很爱赏点心、饮食给身边的小辈，穆小山吃得香，不再是起初怯弱不胜的样子。十一皇子也快半岁了，聪慧可爱，长得香香软软糯米团子一般。他特别喜欢穆小山，一见她就咯咯地笑，还张开双臂让她抱。穆小山也很爱抱小十一，只是她自己也还是个孩子，抱了一会就有些吃力。姜姑姑要接过来小十一就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姜姑姑打趣道：“瞧咱们十一殿下，这么小就知道喜欢漂亮小娘子了。”

    贤妃也觉得好玩：“是小山和焕儿有缘呀。小山啊能不能长得慢一些，等我们焕儿长大把你配给他好不好？”

    “娘子别逗我啦，我要是长得慢怎么对得起娘子赏的水晶脍。”穆小山调皮地回答道。

    “这个儿子是小了，那你看，”贤妃笑着把另一边的裴燃拉了过来，“这个儿子怎么样呀？”

    穆小山这时和裴燃差不多高了，两人都穿着过年的崭新衣服，肩并肩站着。姜姑姑赞叹道：“好一对仙人座下的金童玉女！”众人都上前围着他俩看。“呀真像！”你一句我一句，裴燃的脸刷的就红了。又有人说：“今个元宵咱也不用挂灯，只需供着这对小仙童就行了。”大伙爆出一阵笑声。穆小山也跟着一起哈哈哈哈，一派娇憨模样。

    过去的一年里穆小山时常和家里通信，走的是一起进宫的同乡董妹妹的门路。她有点内疚，虽然有时也会想念娘和弟弟，但没有像预想的那样那么想家。在会宁殿的日子真的挺美的，娘子待大伙亲似一家人，有时她都会忘了自己宫婢的身份。小山在信里让娘别担心她，宫里哪有娘说得那么可怕，娘听的都是言过其实的坊间传言，真是自己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