僴王府。
此处同别处官员的府邸也无不同,不过两侧置了两尊石狮,府门守了几个家丁,踏上石阶便是府门了。
京中人人皆知,僴王虽无实权无作为,但当今天子甚是看重这位“僴王”。
若是旁的皇子,到了年纪便已迁去封地了。而亭山已及冠多年,却仍能留在京中。
这次他操办生辰宴,京中青年儿女也大多到了,府内宾客满盈,也是热闹非凡。
安禾嫌前院人多嘈杂,独自带着婢女去了后院。
此处景色倒是极佳,顺着一路都是小花儿、逗趣儿的鸟儿,路边的那片池塘更是宽敞,只是此时的荷花已残,偌大的池塘略显空旷,时而还能瞧见几条嬉戏的锦鲤。
安禾在凉亭落了座,轻俯着栏杆,望着荷塘的莲蓬不禁感叹:“花盛引卿魂,荷落寄莲生。”
亭山也觉宴席无趣,便带着言墨来了后院的湖边闲逛,抬眼正望见了安禾,便笑道:“你看,那便是安禾了!”
言墨往前望了一眼,只见她着白色里衬襦裙,配着光润无暇的羊脂白玉珍珠流苏禁步,外搭了件淡青色齐腰短衣,发髻点缀了几支清丽的珠钗,瞧着倒是简单清爽。
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趁着绿油油的莲蓬及粼粼波光,肤色白皙通透、脸庞清纯而干净。
美则美矣,只是京城最不缺的便是美人,便只摇头笑了笑,“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说罢正想离开,亭山却不答应,只道:“你看你看,来人了!”
言墨又往回望了两眼,只见一瘦弱男子也走进了亭子……
“姑娘好雅兴。”
身后的声音划破了祥和,安禾惊了片刻,往后望去,一男子正朝着自己走来,笑着作揖:“鄙人易韶华,姑娘安好。”
易韶华,当朝太傅的第四子,易府唯一嫡子。
此人素来体弱,常日里便是全靠药养着。许是病体缘故,瞧着面相不过二十出头,却比常人都瘦些。
也正是如此,分明正值大好年华,瞧着却毫无半分阳刚之气。
只见他身着海蓝云纹长衫,腰束金丝勾的如意纹饰宽腰带,腰间挂了一块成色极佳的血玉。
安禾起身退了两步,微微颔首,“我,我并不认识你。”
韶华笑着再次拱手作揖,“鄙人唐突了,头些日子在我二哥婚宴上有幸见过姑娘一次。”
安禾皱着眉顿了好一阵子,迟疑试探道,“你是……易四公子。”
“姑娘好记性。”
安禾尴尬的笑了笑,倒也不是记性好,上次婚宴匆匆一见,瞧着此人面色煞白,自己又同生母略学了几天医术,一时便看痴了,所以有些印象,“公子何故寻到此处?”
韶华走到安禾跟前,声音柔和,“姑娘不在前院也跑来这僻静之处,不就是为了寻得宁静吗?”
又转过头望着安禾的双眸,微微笑意,“我也是。”
安禾有些慌乱地躲开了眼神,忍不住又往旁边挪了两步,客套问候道:“素闻四公子淡泊名利不喜应酬,今日怎有闲心参与小王爷的生辰宴?”
韶华望着亭外败了的荷花,只深叹了口气,“许多事从来就由不得选择,就如荷花喜净,却偏偏生在淤泥。亦如我……”话没说完便声音渐无不再言语。
安禾本想借口离开,又见韶华似乎暗自神伤,忍不住又多了句嘴,“若是不能选择,那便默自承受。”
韶华略笑了笑,“承受不住当如何?”
安禾默声望着眼前莲蓬,滞了好一阵,盈盈波光照着她的侧颜,只听她字句落地有声,“那就设法反击。”
韶华听罢便低眉浅笑,心里欣喜得犹如春日里刚盛开的花儿一般,眼里的愁容也渐散开。
上次一见,只觉她家世显赫又不骄不躁,这次听她语出惊人又不禁心中多了几分暗叹。
正想张口说话,忽瞥眼瞧见楚歌走来,韶华不想生事,匆匆作揖便道别了。
易楚歌,太傅五女。太傅统共一妻两妾,偏这易楚歌的生母罗姨娘最得宠,所谓“子凭母贵”,这楚歌便被纵得嚣张跋扈,平日对这嫡子更是从未说过一句好话。也难怪韶华一见着她便躲。
此人装扮比旁的姑娘都显眼些——发挽高髻,头戴赤金草木纹饰发冠,再着一对摇曳小蝶钗点饰,项上戴着赤金项圈、身前盈盈挂了一枚金锁,再着一身朱色广袖长裙,只见她忿忿而来,身前的金锁“灵灵”直响。
“你们这孤男寡女在此处做什么呢!”这语气如同她的装扮一样亮眼。
此人是本着“捉赃”的心意来的,走近了却不见韶华的踪影,便只白了一眼,“原来是书二姑娘!”
安禾客气地行了半礼以示招呼。
楚歌冷哼了两声,眼里露出阵阵鄙夷,语气一如往常的轻狂,“素闻书家家教甚严,内里却这样不堪,光天化日的就同男子私会!”
“你胡说什么!”白露往前跨了一步,替自家主子愤愤不平。寒露则暗自握着拳头恨恨瞪着楚歌,恨不能上前打她两嘴巴子。
在外安禾是不愿生事的,若是闹了出来,怕是要白白担个“刻薄”的恶名,便低声道:“罢了,走吧。”
楚歌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冲着安禾的背影叫喊道:“你躲什么!莫不是做贼心虚罢!”
安禾这才停了脚步,望着眼前的莲蓬微吸了一口气才转过头,微笑道:
“易五姑娘不愧是出身大家族,比我们这样的都见多识广些,否则,怎得一眼便瞧出了我是不堪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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