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色的大海,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方浅予安安静静的坐在沙滩上,她已经这么坐着看这一片海看了好久了。
林飞儒怕她冷,给她拿了外套来披着,忍不住笑她:“这半年来,你天天坐在这里看看看,也不知道看出什么花儿来了。”
方浅予咳咳的开始咳嗽,现在她每咳嗽一声都带着血,她已经很瘦弱了,靠药物已经控制不住病情了。
林飞儒不是不心疼的,但是为了她最后的一段日子她能过的满足开心,他也豁出去陪着她了。
“很好看啊,大海蓝天白云还有海鸥,以前我就想,如果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举办一个海边的婚礼,多唯美。”
方浅予轻忽的一笑,脸色苍白的可怕。
林飞儒觉得她就像是个脆弱的泡沫一样,稍不留神她就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半年来,方浅予一次都没有提起过沈佑承,也没有问过沈佑承的情况,林飞儒带着她远离了安城,自己也跟着断绝了以前亲朋好友的联系,方浅予只有一年了,他要用这一年的时间好好陪着她走过人生最后的一段路,不想分心。
“飞儒,如果我死了,你把我还剩下的那一栋别墅卖了,按照市值应该能卖个两千多万吧,这钱一半给妈妈的医药费,一半帮我留着给哥哥,还有剩下的就给你……权当谢谢你放弃了自己的生活,来照顾我。”
方浅予突然看向他,就像是临终留言一样的可怕。
林飞儒拒绝:“我不会帮你这个,要你就自己好起来。”
“你不要这样,这半年来,我很开心很平静,甚至我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可我仍旧记得你的样子。”
方浅予的话就像是重锤一般狠狠的敲在他的身上,林飞儒紧张的道:“你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吗?可你刚才还在看海,怎么……”
“是啊,从今早醒来就看不到了,我刚才一直是在听海。”方浅予淡淡的笑着,根本不在意,“不过我还记得的大海的样子,记得你的样子,那不就够了吗?”
林飞儒眼眶一涩,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七尺男儿,活了那么久,林飞儒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掉眼泪,他赶紧抬手擦掉,伸手搂住她:“浅浅,你会好起来的……”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可还是这么说了。
——
方浅予在沈佑承的生命里突然就消失了,一点信息都没有了,就仿佛在安城从来不存在这么一个人,消失的很彻底,任凭沈佑承怎么翻天覆地的找,都找不到人。
他知道肯定跟林飞儒有关,可他动用一切关系将林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人,因为林家人也真是不知道林飞儒到底去了哪里。
这半年来,沈佑承脾气变得越发的暴躁,而且失眠,怎么累都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想到方浅予。
连吃安眠药都没有用。
沈佑承烦躁的将手里的文件砸开,拿了外套径直出了办公室,驱车去了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方家最后的一栋别墅。
他一直有钥匙。
沈佑承直接上了楼进了方浅予的房间,里头布置的很小清新的格调,种的花花草草都是那种很耐旱的,所以到今天还枝繁叶茂,他从方浅予坐过的椅子一直看到那张床,总有种错觉,似乎能看到她在对自己笑。
浅浅……
沈佑承心里跳出她的名字,这一刻,他竟然想叫这个名字了,只是,他走过去,眼前看到的笑脸却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一张床。
拉开抽屉,沈佑承忍不住笑了,方浅予看着模样倒是成熟的,可竟然这么小孩子气,抽屉里藏着那么多的卡通贴纸,他闲来无事,竟然数了数,居然大大小小的一共有三百二十张,其中最多的是哆啦A梦,那个什么都有的蓝胖子。
藏在那堆卡通贴纸下的是一个带密码锁的日记本。
厚厚的一个本子。
沈佑承下意识的把自己生日输了进去。
啪嗒,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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