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连命都没有了,那个位置,争来何用?
他很美,这对于一位战场上的将军来说绝不是优点。又翻过了一个年头,他的皮肤更加苍白了,病发时淡如金纸,全身失去的血色,不知哪里去了,是否都染成了天畔如血的晚霞?
整个东宫都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熏香,不与任何芬芳相融,不与任何气味相冲。
“如何,这味道可习惯?”江楼月盖上香炉的盖子,看向赵遣鹿问道。
他细细地嗅了一会儿,竟觉得胸中那种滞塞的感觉减缓了一点,不由看向她。她只微微笑了笑,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以前给你诊过脉,你忘了?有病就要治,别拖着。”
“我每天都在喝药。”赵遣鹿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跟她解释。
“嗯,我知道。”江楼月道。
夜色越发浓得似墨。
赵遣鹿看着离了自己几步的江楼月,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眨了几下眼,还是模糊不清。更严重了呢,他在心里想着。江楼月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一年四季都穿得甚是单薄,天气回暖,不知他那双手,是否仍是冰冷如雪?
他同样也不经意地看了看她的手,十指青葱,袖口簇新,这身衣裳是前不久淑妃特意让人给她做的,今日是第一次上身,那红艳的袖子底下,不知又藏着什么样的毒药?
江楼月推开半扇窗,晚风徐徐。
赵遣鹿而今到了晚上,双眼视物总是时清晰时模糊,耳边听着她细细的脚步声,他命侍者都退下去,寝殿里便只剩了他们两人。
江楼月看着侍者们都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她轻淡地道:“何不让我也下去?”
赵遣鹿笑了笑,“我知你已察觉到了。”
江楼月不置可否。
夫妻共处一室,夜夜共眠一*,良辰美景,怪只怪两人都清醒得很,一开始,他们本就是敌人。
江楼月把房中的灯盏一一熄了,这下,谁看谁都是一样的了。
“你在宫中的时日长,该对这里很熟悉才是。”江楼月道。有灯没灯,皆是一样。她适应了一会儿黑暗,就能看见东西的轮廓了。她的话音落下,一时大大的寝殿中再无声响。
过了半晌,赵遣鹿淡笑着道:“你有时真让人看不明白。”
江楼月打趣地道:“说得好像你看得明白似的。”
赵遣鹿闻言一点也不恼,事到如今,他开始接受这个事实了。
“我邀你去看星星,不知爱妃可赏脸?”赵遣鹿道。
“走。”江楼月干脆地道,当先往外走。
赵遣鹿在外面加了一件衣裳,原本只是素淡,加上这一件绣龙的玄衣,添了满身贵气。
说是看星星,其实宫殿顶上,抬头一望,一颗星星也无,江楼月看了一会儿,哈哈笑了。赵遣鹿在旁边坐着,不发一语。江楼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等一等就出来了,不信你叫一叫,它们肯定能听见。”
赵遣鹿有点失笑地看了她一眼。谁知她竟真的将手放在嘴边,朝着天幕大声喊道:“星星!”喊完,她就盯着天空,等啊等,打了一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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