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择懒散得回。他想起华夏古人写的些诗,倒颇符合此情此景,就借来一用,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史家工笔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百年后形体俱消、留些名有何用?日东升西落、月高高挂起,这世界少了谁都不会不能运转。所以我更在意实事,只想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在其位谋其职,其他的、我真不计较太多。”
说而停了下来。道项天择说时,两眼一直遥望清河水,见那浪越翻越大,不知怎的,有些话他脱口而出,于是复道,
“滚滚清河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口气便给截取盗了三首——而这些项天佑都还未用过,理所当然的就被东方颖想成了“黄政”所做。
前者自然是止不住的异彩连连——想那“闷小子”妙语连珠,不鸣则以、一鸣惊人,诗才竟如此的好,便禁不住好奇问道: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连连望相似。你倒是看的通透豁达;还有滚滚清河东逝水,浪花淘近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未料你竟有如此胸襟气魄,政大哥,你到底还要给我多少惊喜?”
东方颖掩嘴“嘻嘻”直笑,看项天择眼神愈柔,叫项天择老脸一红、眼虚向别处,
“咳,”他假咳了声,瞄了东方颖眼,
“不是我做的。是不记得什么时候偶尔听山中老翁作的…冒用了下,让你见笑了。”终是没能像项天佑那样大言不惭的拿出那些千古名句、说是自己作的。
他怎么说,都是皇帝、是天子!项天择道。
却听有人只小声、娇娇直笑,半个字不说、不置可否,便难得的羞恼了。
“你~!”项天择偏头瞪视,待要质问。
东方颖却仍笑,“咯咯”得笑,葱葱玉指指了倚栏男子腰间别的紫玉长箫,截断了他,轻声道:
“看你一直带着这跟箫,你会吹吗?我要走了,很想听听你的箫声。
…如果可以,能吹吗?”
言语中满溢的期待,却也犹豫着、小心翼翼。
项天择被她那一打断一刹那始,质问的话已然不会再说。
此刻听她意指自己的玉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腰间,怔了怔、想了想,须臾没回,却取下了箫、用行动表示回应。
遂将箫竖对上唇间,指头合上箫孔,项天择脑中一曲《送别》显现——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于是跟着合上眼,心神俱一,项天择口中平缓送气——乐器中他最喜欢的就是笛子和箫,所以练过时间颇长、小有造诣。
…便一下子静谧下来,黑暗中,看一男一女,听箫声传得寥远——空灵婉转、清新幽远,伤感、稳重,像是呜咽的悲伤,却又有对友人的祝福。
情也?意也?真情意相合,简单直白,却偏偏扣动人心。
让东方颖听的痴了、看的痴了,沉浸其间,
心,亦莫名下沉。
……
等至余音渐逝、一曲终了,项天择睁开了眼,见旁东方颖还呆呆的、傻傻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
连着许多下,后者恍返过神,低了低头,柔柔得低声道:
“你吹得真好。”
话语声音动作,看东方颖真矜羞无限,奈何下一秒即忽抬起脑袋,变戏法似得递给了项天择封信,
“不说了、不能再说了。我怕再说、我都舍不得走了~,嘻嘻。
诺,这个给你,替我交给筱筱。不想跟她告别了,这信里,写了我想对她说的话。”
递接过后,看东方颖径直走到围栏边,她两手本是背在后的,这会抽出了只,甩了甩,示意再见,
“那、我就走了?”声音听得些许不自然,又些许期待。
期待什么?
他挽留自己?
东方颖心里止不住嘲笑自己脑袋傻了坏了。
却也还留恋,留恋看了项天择好多眼。
但看他仍倚坐着,没丁点表示,连送别的话也不说,便不禁失望。
“等等。”
却突然,熟悉的声音一起,有人立即停了下来,侧了半头看去——心暗暗跳得快,惴惴不安得想那人要说什么。
“下次再见,希望你我还能这样平静,不会、为敌。
若有朝一日你我站在对立面,我想…我不会对你留情。”
期待着却等来这样的话。为敌?!怎么会?!
东方颖惊了,不知“黄政”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