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大哥能有这样想法,便已极好,怀着这样的心,二位嫂子一定极幸福。”
星空下,东方颖听“
黄政”话中落寞,忍不住走上前,轻拍了拍他肩膀,低声劝慰。
值此刻,对那两位不曾谋面的女子,东方颖心里极是羡慕,却并无嫉妒。转而想到新交的好友郭筱,又不禁两腿微交叉着,一手藏在身后、一手掩嘴“咯咯”笑了起来:
“不过政大哥不想,却止不住别人会喜欢你。我看的出筱筱是一颗心全牵在了你身上,更不惜男扮女装跟着你万里之遥哦~。莫非,你迟钝到毫无所觉?”
悠悠拉长语调,东方颖目中狡黠。看“黄政”在她话后由倚栏变作了靠坐上去,裳摆下一条腿贴合长栏、一条腿随意甩下,倒几分说不出的恣意,不寡言亦不咄咄逼人——样貌也俊朗,这样的男子风光霁月,叫东方颖欣赏、荡漾,摇曳丛生。
却看那厢项天择许是坐的不舒服,动了动,腰板得更直,略略瞥了眼东方颖——想她之前还“你你你”,现在又一口一个“政大哥”,真不清楚在想什么。不过并不多在意,项天择又转回看月,缓道:
“你说的是‘郭筱’?她倒连男扮女装都告诉了你。”
道月色朦朦温良似水,念至郭筱,项天择也并非毫无所动,却多的、是惆怅感慨,不禁长叹忆,
“她喜欢我,我知道。她是个很好的姑娘,貌美、聪慧,也算善解人意、识大体……”
“那你还不喜欢她?”
东方颖张口即打断。她性有时急,逢上自己喜欢的话题,又与郭筱相处下来些时日,交情已有不错,于是心痒痒一时难忍,“大哥”又变成了“你”,
“她在你眼里,既然那许多优点,你为何还故意避她?”
但看东方颖眼眨巴了几下,有不解有诘责。项天择闻后,则向她翻了个白眼,抚额无语:
“看你那样赞赏我的爱情观,现在是鼓励我多纳妻妾?夫妻自是建立在情感的基础上,我对郭筱或是感念、并无喜欢。
照你说的,岂不是个漂亮聪慧善解人意的我就得喜欢?那是不是我也该喜欢你?你漂亮聪慧……哦,或许也善解人意。”
某人边怔怔望繁星隐月边叙叙道来。让少女听着一恼:什么叫“也该喜欢她,漂亮聪慧……哦,或许也善解人意”?为什么不该喜欢她?为什么是“或许”?难道他意思是她野蛮任性…她在他心理就那么个形象?
少女由是贝齿紧咬,却也禁不住面现晕红,听某人继续讲道:
“不若珍惜眼前人。我观那跟来的护卫萧达,倒是对郭筱颇多照拂。她与其看我,不如多放些注意力于那萧达。”
遥遥望月,项天择说而又顿——这已是他今晚不知第多少次停顿,
“我有什么好?呵。我已有两位该好好对待一生的眷侣,何必再添?终不能再给专心致志的爱,不是良人。郭筱…许是因得不到而生出不甘、蒙蔽双眼,倘有一日真和我一起,未必如她想的那样好。”
……
项天择解释了许多,一字一句,道东方颖都细细听到了心里。
犹是他说“不若珍惜眼前人”,更使东方颖浑身轻震——眼前人、眼前人,是了,最好的怕一直是自己忽略的。
…可她的眼前人,她该珍惜吗,她能珍惜吗?东方颖深深看去倚栏男子——黑夜里他的身形、他的模样,她都能清晰在脑中勾勒,却使无端生出苦涩。
恰此时凉风吹后但看衣袂飘飘,东方颖想继续说下去再无多大意义,反让自己似乱了心绪,遂淡道:
“如你这般想法,江湖中人亦少如此。美色当前不为动,武功又高强,政大哥你真是越发令我敬佩。只是,我猜二位嫂子、怕是非一般的绝色。嘻嘻。”
掩嘴轻笑,寥寥几语即转了话题,有人眼眯成了月牙,两手握在腰后,话语不乏轻快:
“政大哥可不仅要做个好丈夫,更要做个好官才是。要是能流芳百世,岂不美哉?”
…满天的星似又多了些,眨眨的夺目——这样的夜晚他在华夏见的并不多,项天择心道。转又看东方颖,少女眸中流转晶莹,听她软声细语、和缓舒糯。
想以往他二人要不就少说、要不就起冲,似今夜般平静、如相交的老友还真少见…但似乎也不错、这感觉。
项天择嘴角于是不自觉勾勒上扬,眉眼也是挑起,摇了摇头,淡道:
“流芳百世?没兴趣。”
“没兴趣?”东方颖听后微惊呼,话中明显讶异,美眸稍稍睁大了些,
“为什么?”世上难道有人不想好声名传之后世?
东方颖暗忖,心里自是不解。但看她眸明晰清澈、隐含深情,扎根在了项天择身。
项天择则“呵”嗤笑了声,指了指远处正对着他的清河,河水滚滚翻起浪花,拍击声似隐在耳畔;又指了指头顶弯月,依旧被云层遮蔽、朦胧得很: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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