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请郡主出来见见!”
“诶,不必了,郡主老身自会去拜见,只是今日与夫人有些事谈谈。”
一边说着,一边在堂上坐下,慧娘摒退了丫头,笑道:“不知老太君有什么事?”
老太君料来慧娘已经得知明夫人要回来,和明厚载已经决定要遣走小妾们的事,便道:“我今日的来意,我不信夫人猜不出!”
慧娘笑而不答,老太君又道:“不知夫人对此有何看法?”
慧娘微微一笑,慢斯条理地抿抿茶,半晌道:“这是府上家务事,我不好开口啊。老太君行事素来公正,一定有办法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神情之间分明显示她对此自有主意,老太君紧追不舍:“你这是什么意思?”
慧娘不愿回答,老太君越加紧追,最后,慧娘逼得无路可退,才道:“这事要是换上别人家倒也容易。”
“怎么说?”
慧娘沉吟一下道:“从前我在娘家时,也有一户人家的当家奶奶不愿丈夫纳妾,偏他们又无子,后来那个丈夫索性休了那个妻子,又娶了一房,后来的这房却是心地宽广,纳了好几个小妾,开枝散叶的好不热闹。”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忙又道:“当然,府上的明夫人身上名门大族,自然不能轻易休的,否则她娘家人找上来就不好了!”
老太君却在心里盘算起来,这个丽萍娘家已经势微,不用理会,要是再娶一房……
慧娘见她上钩却忙用别的话题岔开,并且很为自己方才说的话懊恼一般,连连叹气,老太君心里一旦触动这个心思,哪有心情闲坐,稍坐片刻,便借口自己老了,有些疲倦,便告辞回了府。她刚走,褒若便从后院过来,问道:“老太君来了?怎么样了?”
“且看着吧,现在还不好说。”慧娘摇头道:“这位老太君太要面子了!难怪……”难怪儿媳要走,想到明夫人那柔弱的样子,怎么才能在这个强势的老太君手下过了二十几年漫长的日子啊!罢了,还是休了的好,各自过各自的吧,爱纳妾的纳妾去,爱专一的专一去。
午后不久,褒若还窝在暖炕上打午盹,明厚载就来了,这两日他四处搜罗不少奇种梅花,今日便命人一总抬进,总管忙命人按明厚载的吩咐抬起后花园,明厚载随身还带来四名梅工,专门伺弄梅树的,一个快脚丫头便飞奔着去给褒若报信:“郡主,明公爷来了!带了好多梅花,现在正命送进花园,说要在花园里种一片梅林呢!”
“是吗?”褒若睁开眼睛有些讶异,怎么突然给自己送梅花?后园的树并不少呀。
正要起身,明厚载已经进来了,丫头们都知趣地退下,褒若本要起身,见他进来,便不起来了,只是歪在炕上看着明厚载,头上的头发全部放下,只梳了一个歪歪的堕马髻,用一根红绸绳松松地揽在脑后,身穿家常贴身潞绸白梅花红小袄,一条同色无花裤子,一只手支在脑后,一只手轻轻地叩着床:“明大哥,你带了梅树来呀?这个时候移种能活吗?”
明厚载笑着坐在她身边,点点她的鼻子:“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带了梅工,保证一个月后让你闻到梅香!”看着她慵懒的样子,不由得想将她搂在怀里,于是也去了外盖,爬上炕来,握了握她的手,发觉她的手有些凉,便把它放在手里渥暖,道:“这两日天气转冷,想是要下雪了,你也要小心不要着凉了。”见褒若还有些眨眼惺松,便把她搂在怀里:“现睡会。”
褒若本就没睡够,此时被他的体温一烘,不由得又睡过去了,直到明厚载笑着把她摇醒:“醒醒,你睡了快半个时辰了,再睡下去晚上该睡不着了,起来,我和你一起看梅花去。”
褒若嘟哝道:“再睡一会。”
明厚载不由分说,把她从炕上拉起,褒若东倒西歪,明厚载一边摇头笑着,一边寻过了一套琥珀色的竹梅相映的大袄,出了毛锋的一件葱青色背心,给她套上,这些事做得轻车熟路,褒若连眼睛也不睁,由得他穿衣着裤套鞋,“走啰!”明厚载一把抱起她出了让,一路走来,清泠的空气慢慢让褒若清醒过来,直到了花园,这才从明厚载怀里跳下来,一蹦一跳地往看梅工们收拾收那些梅树,梅花都已经结了一些米粒大的蕊子,想必过两天有些梅花便能开了。
“多种些梅树,春时有绿荫,冬时有梅花,你还馋嘴,夏天时还能自制梅子蜜饯。”明厚载对褒若道。
他想得很周到,不由得让她想起云大哥也是这般细心有加,不,不能想他!褒若把思绪拉回来,如今就只有一个明大哥!
“怎么突然想到种梅树?”
明厚载笑而不答,实则,他觉得褒若就像是一株梅花,历经苦寒而不馁,不妥不伏,自有暗香盈嗅,看似是单纯,其实极有主意,自有骨格,越了解她,他就越放不开手,所以在花园里栽梅花以喻她,想到冬日里,她在梅树寒香中行走如蝶的样子,不由得心动,开口道:“留六株不要栽,三株栽到郡主的小院去,三株栽到梁国夫人的窗下。”于是梅工又遵明厚载的吩咐在褒若的小院角和窗下各自栽上了梅树,栽梅工程便全部完工,褒若虽然见梅树上孤零零地没有东西,未免有些单调,又命人寻了上百个红色小小灯笼儿持在梅树上,这样远远望去,平添了许多喜气,好像快要过年一般,丫头们不由得都笑了起来,直道郡主好心思。
梅工们栽毕梅树,管家便带他们到府里安顿,这些人从此便留在府里专门伺候这此梅树了,待人都走后,明厚载与褒若携手其中,褒若不由得夸道:“明大哥的心思真巧,这样一片梅林,显得府里也宽大了许多似的,又显得有些变化,不似从前,一眼望到尽头。”
明厚载低头望着她:“我只对一个女子这般动心。”
褒若望着他浓酽的情意在眼间流动,低下头,她自然知道他想要什么,只是如今还早,便问道:“今日老太君来的事你知道了吗?”
明厚载见她如此,笑笑着,道:“知道了,她一出门,便有人到明海楼通知我了,你姨妈怎么说的?”
褒若把上午的事说了一遍,又笑直摇头,道:“我没想到姨妈那么温和的人竟也有那么狡猾的一面!做戏做得真像!这回该老太君给你爹进行开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