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尘漫漫,古道依依,恍惚有一团乌云悄然压在了头顶,纠缠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周遭切切,泛论千千自众臣工交汇的目光中闪现。
于予涵,他应该知道,与北魏这一仗是一场历时长久的攻坚战。甲兵们闲时也会寻个把军妓败败火,参将们自带一二侍妾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何须为了一个女人生出一段故事来?
于予澈,更加不应该为了一个女人跟皇帝较真。
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
纷乱杂沓的人沸马嘶亦激不起一丝涟漪,空气沉闷到了死寂的地步。
无底的沉闷与压抑之中,予涵瞳孔一缩再缩,射出的目光似是无数细小的钢针扫过,秋风般凌厉肃杀,予澈则泰然自若,沉着与之对视,不倨傲,不示弱……
“王爷……”漓裳顿着予澈袍角,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予澈,你就服个软吧。予涵,他是皇上!他是皇上呀!你怎么能当着众臣工的面,让他下不了台呢。
予澈,我求你了!别为了我,犯这样无知的错误……
“阿漓,起来。”予澈柔和地拉起她的手,将她揽在了怀里,他读懂她的目光,但是,在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缓缓地开口,沉着而有力,一字一句地道:“皇上的任何要求,臣弟都可以接受,都可以试着完成!但是,阿漓除外!臣弟去哪儿,必然带着她去哪儿!”
“王爷……”眼角起了雾,她本是孤苦无依的薄命女子,他的偶一回顾,已是她睡梦之中挥之不去的温暖。幸福自心底漫溢开来,清沁而悠长。她喜极而泣,深深地埋头自傲他怀里,红尘万丈,风来雨去,朝朝暮暮。
相随,一生。
予涵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鼓掌道:“你们心心相印,不忍割舍,若是强行将你们分开,岂不是显得朕太没有人情味了?行了!六弟,你带臻妃去吧。再不走,大军可就要过江了。”
予澈回眸,队尾也已出了三坞镇,先头部队可不是快要过江了吗?
尘土渐渐疏散,三坞镇的天空渐渐显出通透明镜的色彩来。予澈携着漓裳上了马,最后回望一眼群臣环绕的予涵,扬起了马鞭。
香风暗渡,马踏星沙,漓裳拽着予澈的衣袖抹眼泪,抽抽噎噎地道:“王爷若是出了什么事,阿漓以后……”她回头看着他飞扬的眉眼,“王爷以后别为阿漓冒险了,好吗?”
予澈束着她的腰微微施了点力,笑道:“老死不相往来了,哪里还有以后?以后我只听我娘子的!”
漓裳听出他话里有话,狐疑地看着他。
予澈轻轻地笑了,“等收复了失地,咱们直接去兖州,连京城也不用回了。”
漓裳恍然大悟,怪道他坚持要带着他,原来算盘珠儿拨打这里呢。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收复失地?”她有些急切地问。
他笑,“很快。”
一季又一季,风起云涌,乱云横渡。
慕容氏在北方遥相呼应,分散了魏军不少的军力。
南齐大军跨江追袭,一路向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入侵敌军阵营,平陈郡,破汝阳,伐彭城,下高平,势不可挡。
落日胡尘位断,西风塞马空肥。
失地收复,指日可待。
捷报频传,好消息雪片似的飞向了太初宫,落在了予涵的案头。他的心头却是一天比一天的沉重。
倚着石栏凝思,看夕阳染透万里江山。一枚红叶经霜而凋,飘然落在脚下,他弯腰捡起,红叶传书,明月寄怀,恍然又是一岁的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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