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彤,你恨我吗?”予澈问。
“恨!但是现在不恨了。”朱馨彤抬眸看着他。
“哦,是吗?”予澈神色惨然,“哪怕,从此之后,本王再不踏足馨予院的门槛?”
任她再愚钝,也听出了他话语中蕴含的深意?
予澈,不要告诉我,今天的这一切不过是你一时心血来潮;不要告诉我,这样的温馨与快乐,是你施舍与我的最后的馈赠?
朱馨彤定定的凝住予澈,拼命遮掩着激荡难平的心绪,挤出一丝稀薄的笑意,“臣妾胆小,王爷可别跟臣妾开这样的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予澈轻笑,容颜俊美如斯,看不出一丝的波澜。
已经碎裂的冰壳瞬时间凝固,重又挂在朱馨彤的脸上,恍然间只觉着一股难以理清的恨意从心底飞攒直上,语气陡然间凌厉起来,“半夜三更,舍了你的宝贝臻妃,特意奔赴馨予院,就是为了拿我消遣?”
予澈一脸的无辜,“本王说什么来着,你恨我!可惜呀……”
“可惜什么?”她警觉地望着予澈。
“可惜在这淮阳王府,你不过是个无宠卑微的女人,你说,你能翻不出什么大了浪花来?”予澈笑,笑得云淡风轻。
朱馨彤后退了几步,居高临下打量着予澈,她的嘴角重又掀起不近人情的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呀!”她挑起尖细的小指头,“一个不入流的小王爷,一条摆在砧板等待宰割的咸鱼罢了。本宫要走,你拦得住?”她轻笑,“你还真把自己当然人看!”
予澈不以为忤,只淡淡地看着她,“民间有句俗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这王府,永远是本王这个躺在砧板上的咸鱼说了算。本王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乖乖地待在你的馨予院,安分守己些,别逼着本王动粗,若是真在门前落了锁,可就后悔无及了。”
话语相激之下,朱馨彤果然动了怒,当下便喊了宝珠进来,“宝珠!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看那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拦着本宫?!”
宝珠疑惑地打量着二人,温柔不再,体贴散尽,不知何时已换了风云?
“还不快去收拾?”朱馨彤嗔目切齿,怒气转架在宝珠身上。
宝珠只当是个笑话,入卧房略微收拾了个包裹,便来复命。
“咱们走!”朱馨彤睥睨着予澈,拽着宝珠便往外走。
“你忘了一样东西。”予澈不疾不徐地开口。
朱馨彤顿住脚,略一转首便看见予澈手中扬起的白绢,犹记,暮春时节,寒意未消,漓裳初来淮阳王府的日子,他也曾丢给她一块写满字迹的白绢,“那是什么?”
“休书!”予澈将字斟句酌的白绢压在青花瓷茶碗下,“进了本王的门,就得守本王的规矩;走了,就永远不再回来。”
朱馨彤拽着宝珠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她已经坠入到了他精心编制的大网。
是她痴心妄想了。
她笑了,用最后的力气强撑着不堪一击的身躯,“这门婚事是先帝御赐的,还是那句话,要休了本宫也行,你去向先帝请旨!”
“本王很忙,没时间过去。要走要留,随你!”予澈站起身,指着压在茶碗下的白绢道:“如果走得话,别忘记带上它就行了。”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走了。
身后,朱馨彤撕心裂肺的呼喊:“轩辕予澈,我恨你一辈子!”
月光惨淡,一如他此刻的心情,朱馨彤,只有让你断了心中的执念,你才不会步母妃的后尘,重新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没有回头,顺路去了滟妃、如妃,袁妃哪里,一纸休书,了断了所有本不该有的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