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办?”予澈凝视着羊脂玉茶碗中沉浮飘荡的茶叶,琢磨着,是否该将父皇服食五石散的事告知予涵。倘或予涵听闻此事,会有何等反应?怕是要闹得天翻地覆吧。他吁了口气,淡淡地道:“风雨欲来,又是谁阻挡的了得?备好了雨具,静候天晴也就是了。”
“其实,我也想明白了。父皇春秋鼎盛,太子之位终不过是个虚名罢了。世事无常,祸福只在旦夕间,时日长着呢,等着吧。”予涵五指不安地敲打着桌面,犹豫了片刻才道:“我今儿来,倒不是为这个,是为……是为漓裳姑娘……”
予澈的眉眼间不经意地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劈头就是一句,“阿漓已经是我的人了!不劳四哥挂心!”
予涵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六弟不用这般防着我吧,我也就是给你提个醒儿。予汶那小子八成还在惦记着你的阿漓!得!早知道六弟心里有了主意,这一趟,我也就不来了。”
予涵说着,真的起身准备离开。
“四哥,”予澈不安地喊了一声,“对不起!”
予涵摆摆手,径自出门去了。
予澈呆坐了片刻,再次取出那本象征着至高权利无上荣耀的金策,仔细琢磨着最后几行字的意思。
予汶是在打阿漓的主意吗?
他不确定。
他能确定的只一点,漓裳的未来不允许哪怕万分之一的不确定。
“月婵,去叫阿福过来。”
月婵应声出门,片时功夫,全福已站在了予澈的面前。
“爷!”全福未进门便嚷嚷起来,“奴才这把正赶上赢钱,这么心急火燎的叫奴才过来,出了什么事?”
予澈主意一定,心情轻松的许多,笑道:“你把事儿办好了,回头本王补给你就是了。”
全福嘻嘻一笑,顺杆子往上爬,“奴才今儿个手气出奇的好,也就半个时辰光景,竟进了几两银子,若是坐到天黑,一准大发了。”
“本王今儿个心情好!补你五十两!足了吧!”
全福不过是逞个嘴上功夫,哪里真想向予澈伸手,笑道:“奴才谢过爷了,不知爷叫奴才去办何事?”
予澈笑道:“简单的很!按着民间的规矩,给本王准备些喜服、红烛、喜帐、果品之类的东西。记住,要最好的!天黑之前,尽数办齐了。”
全福笑眯眯地凑了过来,“爷,又看上哪家小妞了?”
“话真多,你!”予澈扣着全福的下巴,作势扇了两巴掌。
“放心吧。奴才哪敢耽误爷的好事儿。”全福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转过薜荔编就的月亮门,方才想起衣服的尺寸并未说明,得得地跑了回来。“爷,喜服要多大尺寸的?”
予澈转而向月婵询问:“阿漓穿多大尺寸的衣服?”
全福和月婵俱是一惊。
“王爷,今晚要纳漓裳姑娘为妃吗?”月婵瑟瑟的提示,“可是,据奴婢所知,阿漓姑娘尚不曾及笄,年纪恐怕……”
“恐怕什么?”予澈打断了月婵的话,冷哼一声,“怎么?本王纳谁为妃还要你来把关不成?”
“奴婢不敢!奴婢……奴婢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月婵咬着嘴唇,强忍下眼角的泪意。
“背后议论主子?谁给你的权利!”予澈声色俱厉,“无论是谁,敢在背后鼓弄唇舌,一并赶出府去!”
“是。”月婵低低的应了,将尺寸说与全福。
全福见状,亦不敢多说什么,去账房去了银子,自往街市打点去了。
至晚,全福已将一应婚礼物事尽数置办齐全,送至紫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