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十七 回家

后是古色的前门，不高的墙上挂着稀稀拉拉的树藤，树藤杂乱无章，都枯黄了，显然很久都没有人来打理过了。

    然而这样一个狼藉的地方，君代却深深的感受到了一种熟悉感和莫名的心酸。

    就在她毫无重点随意张望的同时，门边的角落里发现了堆在一起的几个竹箩筐一卷竹席和笤帚，很旧，上边都被织上了蜘蛛网，思绪如流水般一下子倒灌，从头到脚完全浸透，风一吹，透着些渗人的凉意。

    ……

    五年前的那一天，手冢和君代在从图书馆回家的那一天也是突然就下起了雨，误打误撞两人绕进了一个小胡同内，看到一个老奶奶正在收着自家屋外先前晒着的东西。

    见两个小娃娃在雨中就有要被淋成落汤鸡的趋势，老人慈爱，招了招手就唤他们进去躲躲雨。

    老人依旧在整理着刚才从外头收来的东西，在老房子内两个小孩子都座的比较拘谨，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好奇着老人是谁？好奇着为什么这房子的风格没见过，这么奇特？好奇着老人摆弄着的是什么玩意儿？

    感受到了身后疑惑的目光，老人家转过头来轻轻浅浅的笑着说：“不知道吧！是不是很奇怪？”说着，抓了两把那从外头收进来的乌黑油亮的不明物体放到俩孩子手中。

    因为下雨前沐浴过好一阵的阳光，手中的黑色物体还残留着暖光的余温。

    “尝尝看。”老人家轻柔的声音传来。

    出于好奇，俩小娃娃不由自主的从手中小心翼翼的挑出最小最细的那根塞进嘴里嚼了嚼。【严肃提示（板脸状）：此处剧情需要，但看到的小妖精们千万不要学习俩熊孩子随便吃陌生人给的食物，会被骗哦～】

    入口香脆，一种奇特的鲜味从舌尖一直无尽蔓延，有一点咸，又有一点淡淡的甘甜。

    住在胡同里的是中国的老太太，而那入口香脆的是中国浙江绍兴地区的特产梅干菜，作为一个华侨，她这一辈子待的最多的地方不是家乡而是日本，老伴因为意外去世，儿子娶了媳妇分家离去，孤寡一人独自一人。这时候想起了家乡东西，想起了相隔甚远的家乡。

    小时候要干活所以学会了怎么做一些传统的食物，学习传统。小时候学的东西一般会一辈子都忘不了，等到老了一个人了，她突然就开始怀念曾经的感觉，开始又着手大半辈子没再碰过的东西，年轻的时候赶时髦，这些玩意儿那都叫low，就像是避瘟疫似的想要摆脱，然而当年纪大了不想再去追逐刺激追逐名利也没有力气再追求，突然就怀念起了曾经的简单实在。

    小小的俩孩子总是看着老人家搓捻着手里的梅干菜，笑着。

    到后来君代离开了日本，没再见过老人。

    ……

    “婆婆她……”君代的眼眶有些湿润了，鼻子发酸有些哽咽，看着这场景也是想得八|九不离十。

    合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君代总觉着那就像是悲哀的乐章。

    毕竟才仅仅两年而已，有些东西重要的不重要的都不太记得清楚了。

    “嗯，她走了，就是遗憾你不见了。”手冢轻轻地诉说着，语气很淡，淡得让君代感觉有些寒，也不知是不是快要入秋天又下雨的缘故。

    回想起老人那张和善的脸，可以想象到老人家离开的时候祥和的脸上，那双深陷的眼里带着的那一丝遗憾，她会说什么呢？君代估摸着大概是：“那丫头还没回来呢……”或许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

    君代终于忍不住涌出泪来，顿时有些腿脚发软，就要跪倒，手冢手快抓住了那个无力的人儿。感受到身边坚强的支柱，君代一下子什么判断能力都没有了，只知道紧紧拽住他的衣服就把头埋到他肩膀上放声大哭，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手冢只是静静的，听她不停地道歉，直到没被雨淋湿的衣服被君代的眼泪浸湿，直到她哭累为止。

    在手冢的印象中君代没有哭泣过吧，就算是二老离开的时候也就是崩溃的精神恍惚，从来没有这样放肆的流过泪，然而手冢认为这一次由他待在君代的身边真是太好了，怀中的这个人学会了稍微依赖他真的很好。

    他不会告诉君代老人离开的时候说了什么，她永远不会知道，然而他却会永远铭记着，老人说：

    “那丫头什么都不懂，然而你要教会她呀……”

    至于君代不懂什么，他也终于渐渐明白了些苗头，正确的答案似乎就要呼之欲出。

    雨不再下了，水珠顺着屋檐滴下，在小水洼里漾起小小的涟漪，手冢小心翼翼地抱起哭累睡着的君代慢慢踏上回家的路。

    是了，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