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少女脚步轻快,朝着那个身影飞奔而去。
听到呼唤,水边那人徐徐转过身来,光滑圆润的头顶微微反光,原是一名僧人。看样子,应尚值不惑之年。
眼见少女越跑越近,僧人原本亲切的面目泛起了褶皱。待少女停在眼前,尚在喘气时,便皱起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为师教了你这么些年,仍是这般冒冒失失,毫无长进。”
怀璧好似早已听惯了,毫不在意,仍是一脸笑嘻嘻,“哎呀,弟子这是为情所迫。谁让弟子一见到您就喜不自胜呢。”
僧人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注意到少女身后姗姗来迟的燕赋。
二人相识多年,互相含笑行了合掌礼便寒暄起来。
“参军,数年不见啦。”
“是呀,慧远师父,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慧远,江南高僧,精通儒学,旁通老庄,雅名满天下。燕赋尚为大司马参军时,二人自荆州上明寺结识,交情延续至今。因受桓温临终前所托,燕赋曾将怀璧送至他的门下旁听他讲解佛经和儒道经典。后因李氏患病,怀璧回家侍母,这才另从燕赋就学。
“师父不是卜居庐山东林寺吗?怎会出现在此?”
慧远笑答,“五年一云游,恰轮至今岁。途径巴郡,偶然听闻白帝城盛壮,便闻名而来。”
燕赋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江水叹道,“可惜此城犹在,却不见彼人了。”
历史是无情的,政权更迭不过是覆手之间。昔日的白帝城也好,如今的巴蜀也好,任天下纷争不断,仍巍然立于风雨之中。而彼时的公孙述早已殁于历史的洪流,曾一统天下的中原正统也已偏安江左,脚下的这片巴蜀大地已经更名改姓,易主前秦。
燕赋不忍多想,又回过头看向了慧远,“师父接下来作何打算?”
“出门已久,这便要回浔阳静修了。”
“这便是天意了。我恰好要接这丫头回江陵,既然顺路,不如结伴而行。”
“如此也好,我恰有一事欲告知于你。”
轻舟行于水面,随波晃荡,一如船内燕赋的心情,也如大晋动荡不安的未来。
“这么说来,前秦怕是又要挥师南下了?”燕赋眉间沟壑愈深,想到将来怕是又有大乱,根本无心观赏两岸青山了。
慧远肃穆地点了点头,“途径益州时便见兵马异动,只怕是有所谋划。”
“如今前秦疆域辽阔,兵力强盛,能兵猛将不胜枚举。若是真有此意,大晋只怕危在旦夕。”
至此,二人都沉默了。
从前二人只要一碰面,必得拉着对方彻夜长谈。燕赋本就精通佛学,又善清谈,二人一旦打开话匣子,便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而今,却没了那个兴致。
然而坐在船头的那两人,却丝毫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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