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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枝山相约在腊月二十九,沈溪还有两天时间作准备,他不能再如上次见祝枝山那般傲慢无礼,如今可是天子脚下,他和祝枝山都是外来人,若祝枝山愿意冰释前嫌的话……
祝枝山真的会这么大度?
难保不会是一次鸿门宴!
新年一天天临近,沈溪为了来年的会试,全身心地投入到温书中。如果说乡试除了四书文和五经文之外的内容,就算考了,内帘官也没时间审阅,那到了会试,这些考试内容就非常重要了,甚至关系到最后考生录取与否。
因为到了会试这个份儿上,四书文和五经文基本被考生写烂了,拿出来的文章,都是四平八稳论据十足,要判断一篇文章的好坏,会显得更为主观,反倒是时务策问以及制五、诏、诰、章、表内科这些考试内容,更容易分出高下。
沈溪恶补的也是这方面的知识,虽然前世今生他已经学过不少,但远说不上精通,需要更加细致的揣摩学习和总结。
现在会试即将面临的对手,几乎全都是祝枝山这种半生都浸淫于科举考试而且才华横溢的举人,这些人就等一朝金榜题名,单从八股文进行比较,沈溪自认没有半点儿优势。
这两天,趁着休息放松的时候。沈溪作了两幅画,都是寻常山水,他想拿到京城的书画店碰碰运气,因为这一行的花费远远超过了预期。虽然兜里银资尚厚,但人在外除了要节流,更重要的是开源,他想试试自己的山水到底有无人欣赏。
没名气,一幅画根本就卖不了几文钱,其实作赝所赚利润更大。只是他一个外地来的考生,随身带着几幅名人字画,总会让人揣度这画来路不正,甚至怀疑是赝品。
字画店里,掌柜倒是认真招待了沈溪。
那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圆乎乎的。看起来一副憨厚的样子,但这只是一种假象,掌柜仔细看过沈溪的画之后,笑着问道:“这位公子远道而来,莫非是想以卖画积累声名?”
临近会试,京城考生与日俱增,作画的人不少。他们的目的跟沈溪不同,这些人卖画只求名,最好由字画店帮忙宣传,积攒名气,到最后卖画所得还要倒贴钱给字画店……这可不是沈溪的初衷。
沈溪认真回答:“在下从福建来京赶考,手头拮据,需卖画补贴家用。”
字画店掌柜马上换了副脸色,他之前客气。主要是因为沈溪一口纯正的官话,现在知道是福建远道而来,而且要依靠他来卖画,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小门小店,沈公子的画我们收不起,还是换别家吧!”
沈溪的画虽然平实了些,但比字画店所挂的那些寄卖的字画要好上许多。可惜的是,没名气就没销路,沈溪又不会倒贴钱给字画店做宣传,掌柜的自然不乐意。
无奈之下,沈溪只好到城里别的字画店继续碰运气。
可惜走了几家,没一家字画店愿意接受寄卖,因为人家做的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对于这种可能影响他们收入的字画,当然是敬而远之。
到了中午,沈溪肚子饿了,随便在街边找了家小饭馆用餐。
饭馆规模不大,连二层都没有,又不是在闹市,沈溪一看门脸就知道便宜,刚坐下来叫了饭菜,朱山已把抱着的字画放到桌上,狼吞虎咽吃起来。
隔壁桌有个看起来满面油光的胖子,年约三十出头,侧目往这面看了一眼,眼睛里带着几分精光。与沈溪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中年胖子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问道:“这位公子是出来卖画的?”
沈溪淡淡一笑:“正是。”
中年胖子叹道:“那就有些困难了……这京城地面上,名流大儒甚多,他们的字画卖出去的尚且不多,阁下的画就算作得再好,又有谁欣赏呢?”
此话一针见血,京城别的不多,名士大儒辈出,毕竟是天子脚下,这些个文人骚客不管有没有名列朝堂,都自负画工了得,且各自拥有一堆拥趸,普通人谁能分辨出好坏?那些不懂画的,自然专挑官大的画作买!
中年胖子又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今可有功名?”
沈溪微微点头:“在下乃福建举子,年后就会入太学读书,来年春天试着……应会试。”
“哦?”
中年胖子脸色一变,“鄙人对书画略懂一二,不知可否拿来一观?”
沈溪把字画递上前,一共两幅,都是山水画,没参杂人物,上面还有他题写的两句应景小诗,朴实无华,并不见何文采。中年胖子把两幅画挨个打量一番,合起画轴问道:“如何称呼?”
“在下姓沈。”沈溪回道。
中年胖子道:“原来是沈公子,鄙人姓周,在京城捣鼓一点儿古玩字画生意。平心而论,沈公子这两幅画画工和题词实属上乘,沈公子准备卖价几何?”
姓周的胖子!?
沈溪从来没听说京城里有这样的名人,照理说有点儿名声的,又或者手里有钱的,谁会孤身出来连个随从都不带,而且到这种小饭馆吃饭?
开的价高了,此人肯定不会接受,开低了,自己又亏得慌,毕竟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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