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晰很多,对决策不无助益。”
“等明日过了河到府谷境内,剩下的路好走多了,因为基本都在我下辖的地界上行军。到榆林卫后,我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差事就算顺利完成。至于当前如何跟刘瑾相斗,跟我没什么关系,或许几年后我离开延绥镇时,京城已没了刘瑾这个人……”
云柳暗自琢磨:“大人这是何来的自信,觉得刘瑾可以被旁人斗败?不过既然大人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
……
过了黄河,沈溪领军在府谷县城中歇宿一夜,然后继续西进,沿途基本都是荒山野岭。
长年累月的边境战争后,三边靠近边境的地区基本已无百姓居住,老百姓大多迁居内地,就算曾经富饶的关中地区,如今都冷清许多。
三边一线的长城基本都分为两重,一道是外长城,一道是内长城,两重城墙间的距离不过十几里到几十里,这是大明军队活动的主要区域,因弘治十六年的大战导致边境一线城塞被鞑靼人毁去不少,由朱晖领衔的长城修复工作尚未完工,随着冬天到来,工程只能拖到来年开春再做。
不是官兵和民夫不想动手,因天寒地冻根本无法施工。大明中叶深受小冰河期气候影响,基本上到了冬天西北之地都泼水成冰,别说人们不愿意出来劳作,就算能调动人们的积极性,建筑材料也会被冻住,总不能烧开水修筑城墙吧?
沈溪到了三边之地,也就是自己治下的边塞,看到满目荒凉的景象,不由跟弘治十三年的情况做对比,顿时觉得今不如昔。
那时的西北尚有一点生气,现在却宛若一潭死水,很多曾经驻兵的堡垒,此时已被荒弃,新的堡垒和要塞没有修筑起来,官兵们只能退守内长城,在一些没有损毁的城塞和关卡中躲避。
于是乎这些地方都成了避难所,一个城塞或关卡内或许聚集着原本计划驻扎两倍到三倍的人马。
而沈溪率领的亲卫及一千湖广兵和一千民夫,走在这条路上显得特别碍眼,沈溪觉得自己随时都暴露在鞑靼骑兵的攻击范围,心里充满了担忧。
不过沈溪麾下将士倒是无所畏惧,一个个都在叫嚣要跟鞑靼人正面交战,把这些蒙元余孽当菜切。
但在沈溪看来,这些人属于不知者无畏。
没办法,沈溪只能改变之前仔细查看沿途城墙的想法,暂时领军走内长城南线那些相对安全的地方,同时加快行路速度,准备尽快抵达榆林卫城,那里便是他最后驻兵和统御西北三边之所。
临近腊月,西北之地冷得出奇,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来形容丝毫也不为过,好在沈溪已习惯北方的天气,即便如此他身上依然裹着厚重的大氅,再看手底下官兵叫苦不迭,心里也不好受。
现实非常无奈,他带的是湖广兵不耐寒,就算这年头湖广地区照样年年下大雪,也会冷得大地封冻,但绝对不会严寒到西北这样滴水成冰的地步,这些士兵初来乍到便经历大雪封天,行军受到严重阻碍。
尤其是天黑扎营后,天地间灰茫茫一片,鹅毛般的雪花飘落下来,每个官兵都在想方设法温暖自己的身体,或是凑到帐篷内的篝火旁,或是躲进搜集来的厚厚茅草中,或者抱着灌满热水的铁壶不肯撒手。
沈溪手头有不少懂行的人,挨个帐篷教授将士在北方过冬的要领,沈溪自己则躲进中军大帐中,围着火盆取暖,即便如此,他的手也冻得僵硬,完全无法做事。
“大人,还得再有两日才能抵达榆林卫,不过目前大雪封山,路不好走!至于沿途河流倒是全冻上了,过河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云柳过来奏禀。
“行了。”
沈溪一摆手,“先过来暖和一下吧,实在不行,只能驻扎几日等雪停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