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看到了乾清宫正殿门前,里面便是灯火通明的灵堂,内外都有太监和宫女值守,朱厚照转过身,看向谢迁做出展望:
“谢先生,朕希望当一个励精图治的皇帝,但希望所有人都听朕的,不能让朕成为一个傀儡。”
“朕知道刘少傅和李大学士对你不好,他们嫉妒你的才能,将你隔绝在核心权力外,你听朕的,朕相信你,等朕完全掌权后,就让你当首辅,做朕的智囊,有什么事朕先问你,你说的话跟朕一样好使……”
这话实在太过劲爆,将谢迁吓了一大跳,自己还没觉得怎样,怎么就成了新皇的心腹之臣?
谢迁赶紧推辞:“陛下切勿如此说,朝中所有大臣都是您的臣子,陛下不该做如此之言……老臣愚钝,如今能在朝堂上立足已属邀天之幸,并无恋栈权位之想!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厚照皱了皱眉:“谢先生,难道连你都不肯帮朕?朕思来想去,其实只有你最合适……父皇尚在世时,刘少傅和李大学士就窃夺权位,那时朕被他们贬得一文不值,但朕终于熬过来了,本以为当了皇帝会好些,但现在他们却变本加厉……”
“谢先生不也被打压?为什么不能跟朕一道,帮朕把权力夺回来?”
这话让谢迁哭笑不得,虽然他被刘健和李东阳杯葛,但并无针锋相对夺取权柄之心,因为那会让朝堂陷入混乱。反而小皇帝说的这番话让他心中不安。
新皇刚登基没几个时辰,就在想如何打压文官的权力,准备将大权掌握到自己手中,谢迁不准备当“帮凶”,在他这样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文臣眼中,皇权必须得到限制,而不能像朱厚照所说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人能管。
虽然谢迁不会帮朱厚照,但也不会不智地直接出言拒绝,当下道:“陛下如今刚登位,当倚重内外之臣,如此才能做到平稳过渡,至于陛下其余想法,大可等登基数年后再慢慢实施……陛下以为呢?”
朱厚照看了谢迁一眼,感觉谢迁态度模糊,并没有坚定地倒向自己,心情郁闷,不过他已经有一定心机,没有把不快表现出来。
朱厚照暗忖:“我还以为谢先生会帮我,哼,看来他生性怯弱,不敢与刘少傅和李大学士作对……那我该求助谁呢?”
“哦对了,还有沈先生,他跟谢先生一样,都被刘少傅和李大学士厌憎,所以才会派他去南方当官,甚至领兵在外不得回京城,我何不尝试着将他调回京来呢?”
“沈先生跟我一样都是年轻人,想法应该相同,而且他文武双全,政治谋略无不精通,如果他愿意帮我,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玩耍,若遇到事情可询问他的意见,甚至可以跟他一起去征服草原,封狼居胥……对,就这样!”
随即朱厚照又想到一个人:“回头我还得把刘瑾调回京来,这老小子帮了我很多忙,以前带我出宫,甚至帮我去江南,我说过等我做了皇帝后赐他荣华富贵,做男人不能没有诚信,既然他帮过我,我自然要有所回报,看看他有什么办法帮我对付刘少傅和李大学士,还有那么多讨厌的文臣!”
想到这里,朱厚照心中有了底气,脸色变得好看许多。
谢迁暗中观察朱厚照神色变化,不知道这小子在琢磨什么,不过他坚定一点,无论这小子想出什么点子,自己都不会帮忙,让他自说自话便是。
二人进入乾清宫,朱厚照要到后殿去见张皇后,而谢迁则找了个布垫跪下,为朱祐樘守灵。
因为朱厚照体谅大臣,当晚留宿宫中的只有内阁三大臣,现在刘健和李东阳不会过来,谢迁独自守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作为阁臣,需要经常熬夜批阅奏本,再加上皇帝病故带来的巨大心理冲击,谢迁暂时了无困意。
不多时,朱厚照从后殿出来,跟随在朱厚照身边的是萧敬。萧敬说着什么,却见朱厚照黑着脸走路,非常不耐烦。
“萧公公,朕说了有些话不用你特意提醒,朕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会有分寸!张苑呢?让他过来陪朕一起守夜,朕晚上渴了饿了需要他来侍奉!”
朱厚照态度强硬,让萧敬无从应答,只能灰头土脸派人去传张苑过来,毕竟张苑是东宫常侍,将来所得的圣宠必然在他这个先皇任命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上,甚至可能连自己的位置都会让给张苑。
就算再心有不甘,萧敬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老早便有乞老归田的想法,并无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