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穿着一件宽大的土黄色运动长袖外套,和一条最普通的肥大的蓝色牛仔裤。牛仔裤膝盖以下的裤腿和那双黑乎乎的球鞋像是从泥里趟过。少女左手紧紧抓着一个脏兮兮的塑料袋,右手狠狠握着一个扔在路边都不一定有人捡的旧型号手机,像是握着什么珍稀的宝贝。我的乖乖!要不是这年纪,又是在云州大学校门口,李山都要以为这是自己在工地上班的老同事了。
看着发呆的林欢,李山愈发确定,这是一个从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恐怕九月刚入学不久,还对这陌生的世界不知所措。正好自己有一些进货失误的饰品,一般的大学生都看不上,滞销好久了,趁此机会看能不能卖给这土包子!于是李山整理好慈祥友善的表情,站起了身。
“同学?同学?”
耳边的呼唤将胡思乱想的林欢带会回现实。林欢扭头一看,右手边一个满面笑容的大叔正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林欢这才发现脚下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摊子”。如果地上的一块布也算是摊子的话。布上边密密麻麻摆着一排排小饰品。自己的一只脚尖已经踩到了这小摊子上。
林欢连忙侧着身子,后退一步,连连道歉:“抱歉啊大叔!我在想事情,没注意到您的摊子,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李山笑眯眯的说道“没事没事,我这地方太小,很容易磕碰的。”,心中却暗喜“果然学生娃,面子薄,生意还没做气势已经输了哈哈。今天一定要把那个滞销两个月的发夹卖给她!”
“同学啊,你看起来不是本地人吧?应该是今年的新生?大叔理解你啊,当初我刚来洛城的时候也很不适应,跟家乡的生活不一样吧?没关系,你看,十几年了,叔都能在这做生意了。你们学校的小姑娘特别喜欢我进的小玩意,比你们在学校里面的商店便宜多了去了!你看看,这是这个月最新款的发夹,特别适合你啊!”李山一边劈里啪啦说个不停,一边对林欢竖起大拇指“小姑娘,听我一句劝,你们这些孩子能进云州大学,学习肯定是顶呱呱的哟!可是女孩子啊,不仅仅要有内在美,外在美也很重要的!”
林欢刚想张嘴,又被眼前弯腰拿起一个饰品的大叔堵了回去“同学啊,你看你的脸型不适合留这头发,脸都挡光了啊,拿这个最新款的发夹夹起来,保证你很快就要找到男朋友啊,将来啊,你们可以一起。。。。。。”
李山一边滔滔不绝,一边把一个蜻蜓款式的发夹拿到林欢面前。林欢越听越不对劲,再这样下去,自己在大叔嘴里就要奔着结婚生娃一路不复返了。连忙打断道“大叔。真的谢谢你!可。。。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手机不是我的,我同学借给我用的。。”林欢眼看着对面的中年人笑容凝固了,又怕被对方借着被自己踩脏的布撒泼纠缠。毕竟自己人生地不熟,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宿舍收集信息。要是节外生枝恐怕不妥。
林欢心思一转,计上心来,拎起来那袋抓了一路,不知道还能不能下肚的“断肠粉”,苦着脸诺诺的说道“大,大叔。。抱歉啊,我。。实在没钱。我只有这个,这是我的晚饭,还没吃过。。。不小心摔在地上,可里面绝对是干净的!您要不然当个夜宵吃吧!”
李山呆呆地,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大学生举起来的塑料袋,心里却是泛起波涛。李山可不认得这红透学校的“酸辣粉”,看着脏兮兮的塑料袋,只觉得面前女孩的吃食比自己的还糟糕,不知怎么的,他一会儿想起自己在读中学的儿女,一会儿又想起受伤以后被赶出工地,哭诉无门,大半年紧衣缩食的自己。脑中已经是给面前的女孩儿脑补出一个个悲惨的故事。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没有手机?可这孩子可怜的眼神,淳朴的模样绝对不是骗人的!
李山心里猛然做了一个决定,一把将蜻蜓发饰塞进林欢手里,严肃地说道:“同学,大叔绝不能干这事!拿着,这是大叔送给你的。要记住了,咱们一时人穷不怕,就怕心穷。你好好学习,四年后你就是国家栋梁。叔听说大学生也能做兼职赚钱,千万记住,要挣来路清白的钱!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吃晚饭,别饿坏了!”
林欢愣了愣,却没有推辞,将那配色奇怪,犹如红绿灯一般的发饰放进了口袋。林欢心中有些动容,对着面前不知为何忽然热血起来的中年男子灿然一笑。毕竟这是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恢复理智以后遇到的第一个有交流,还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林欢郑重点头道谢:“谢谢你,大叔。这对我很重要。”
林欢没有多说,回头居高临下望了一眼黢黑安静的居民楼,在这片明亮和喧闹中,那片安静宛如蛰伏的怪兽。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里边跑出来的。
林欢转身继续向前方学校的大门口走去。心中想着,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状况,再来光顾这好心的大叔生意。残缺的记忆中,李蓉蓉家在洛城,家境也还不错。多买些小饰品想来不成问题。就是这世界的审美有些奇怪。。。这么土这么丑的发夹居然是最受欢迎的新款???
不管如何,这突如其来的善意,给了林欢更多的信心。“我一定要坚持下去,完成这个不清不楚的任务,谁也阻挡不了我,回!家!过!年!”
一路这样想着,林欢带着杀气,穿过天桥,气势汹汹的走进天桥另一侧附近的学校侧门。门口的保安大哥呆呆地看着眼前如风一般走过,有着锐利眼神的女孩,甚至都忘了要查学生证。
林欢目不斜视的穿过学校侧门,走进自己的宿舍楼,按照记忆里的线索,找到了301,李蓉蓉的宿舍。林欢在门外,看着宿舍门内的灯光,知道应该还有1-3个舍友也在里边,自己这个半吊子能瞒过朝夕相处的舍友么?
林欢深吸一口气,将拇指按上了门口的指纹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