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师父

点头致意，便出去了，书还没来得及收。现在连仙长都躲着我了吗？

    出于好奇，我看了看仙长拿的是哪一本。是史书，那一页讲的是前朝祁国永安公主的生平。大意为永安公主排行第六，姿容才艺俱佳，成纪四十五年，赴枬国和亲，嫁与枬国太子晋。有二年，遇刺身亡，此后祁枬两国联合破裂。这段历史我是知道的，许多人也是知道的，毕竟永安公主是这么的倒霉，花容月貌饱读诗书却年轻轻的香消玉殒了。

    我感叹了下世事无常。

    仙长就回来了。他首先看了眼我手中合上的书，才说：“你可知永安公主？”

    “芜蓂知道。”我承认了。

    仙长静了一会，坐在案旁，示意我也坐下，才开始了讲述。

    “成纪年间，我正盘桓凡世，与永安公主有过几面之缘。永安其实并非在宫中长大，她流落宫外，因着琴技与才情入了宫，让那皇帝见到才认回去做了公主……”

    猛然听到这秘闻，我震惊了，没记错的话，永安公主名讳世宁，永安是和亲前获得的封号，而皇帝确实从外边认回一位公主，地位远不及永安公主，之后被赐婚给了某位臣子。

    也许是我的表情过于明显，仙人轻笑了一下，耐心解释道：“永安与世宁原是双胞姐妹，取‘永世安宁’之意。永安流落在外，与皇帝不亲厚属正常，他不舍世宁出嫁枬国，便使了个李代桃僵之计。”

    我皱了皱眉，“那永安公主委实可怜，贵为公主却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我知道我这话算是大不敬了，竟敢蔑视王权，幸好他是出世的仙人，不会像爹那样因为这个训斥我。他低声说了句，“可怜，”而后又对我说，“凡人太弱小，许多时候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决定。所以这个选择的机会给你，至少这次，你的命运自己定。”

    看得出，仙人更愿意收我为徒，引领我修行，讲这段故事也是此目的吧。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话很在理。爹在此城有名有望，威严得很，但到了京城，他就只是个小官了，别说皇帝，那些位高的大臣要做什么，他也干涉不了。

    三日将尽，我终是拜别爹娘与兄长，准备随师父走了。

    我为师父奉茶，然后行叩首礼。我隐约觉得，师父想要阻止我行此大礼，却顾及在爹的面前又坐了回去。可能他们仙人不拘于俗世教条吧。

    我以为师父会带我去他的洞府，我猜那是个山清水秀别有洞天的所在。一路上，我为这世外仙境一样的猜想而期待万分。可是，从没有人告诉我猜想泰半与事实相差极大。师父带着我翻山越岭，过河渡江，大有踏遍天下之势。古人云，必先入世，再谈出世。所以师父这是带我入世吗？不像啊，我们走的都是深山老林，不见人烟。鼓起勇气，我问了师父这个问题。

    他说，“我在寻一座无主的山头建造洞府。之前路过之处，都是有主的。”

    这句话也甚有道理。觉得不对劲的应该是错觉了。

    师父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山头。那座山高耸入云，有密林，有清溪流泉，有飞禽走兽各种生灵。但人嘛，唯师父与我二人。或说，只有我一人，毕竟师父是仙。

    师父运起法力，伐树取木，半柱香的工夫便建起一座小楼。我不禁感慨，法术真真是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