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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忘川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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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叫孽的男子,偷偷在那册上写着,笔迹潇洒。

    “吾名孽,生于不忘海,不忘千里无生灵,唯吾一人,大道因此补吾之容颜。”

    “吾生一千年,滴血于海,海缩分寸,血落成花,花噬骨血,故名蚀骨,后塑花海千顷。”

    “吾茫茫万载,无所羁绊,唯有一愿……”

    上面的字模糊不清,不知他写的是什么。

    ————————

    “你这是怎么了?”

    “孽,你说为何有那么多人?明明彼此有情,却被生生拆散?”

    “姻缘本就无十全十美,郎情妾意。你挂心这些干什么?”

    “我只是在想,如何做到成全。”

    ……

    后来,我看见那与我相似的女子,以身祭了她所写的那本册。

    “吾以姻女之名,以命相祭。愿天下之人,凡入此录者,有愿皆成,有情皆属。九万年后,心愿皆了。”

    姻女在那六界交汇之处,以身殉道。世之姻缘,缺了一个姻字,自此七情皆乱。

    姻女身亡之地,受天道诅咒,化成如今忘川,而那册子落在忘川尘埃中,生四字,忘川行录。

    ————————

    这个梦没有开头,没有结尾。那叫作孽的人后来怎么样,并没有说。

    我想起我曾经的那个梦,梦里但容颜记不清的红衣男子,不停地问着。

    “哟,怎么了?”

    他饮着酒,年轻的女子青衣微冷,正蹙眉翻着书,并未回他。

    依旧是那个他,依旧是一身红衣,仍饮着酒。

    “写这些做什么?白费心神。”

    女子依旧未答,一身轻绯色的衣衫,正执笔写着什么。

    场景一转,他依旧在饮酒。

    “值得吗?”

    女子一身白衣,以身祭道,似是没有听到。

    他看着女子陨落,看着忘川初成,饮下一口酒,袖口一挥,一切场景都消失不见,原来不过是镜像。

    “天下有情人?那我又该如何?”

    男子低头,咳出一口鲜血,落在脚下,生成几朵妖艳至极的花。

    他起身,拂落了酒坛。抬头看着茫茫的天道。

    “吾以此容,换她重生,只要一魄仍在,万年蕴养,再化成仙。”

    天道骤落,降天谕。

    他低头轻笑,唇角血迹未干,“也可,吾便渡这九万年,不过,这张容貌对吾来说也已无用。”

    因容貌天道不容,故难成契,天道之谕,是让他渡人九万载。

    渡天下大弑者。

    “大弑者?九万年,渡吾一人便可。”

    ————————

    我从床上坐起来,揉着发痛的头。将行录取了来,往前翻看着。

    却无论如何,也翻不开前三页。

    梦里,第一页是姻女自己所题,第二页被孽用了去,第三按理说应该是姻女所留的空页,不应该翻不开呀,而且全都被下了禁制,难道是师傅用掉了?

    ————————

    一身玄衣的木,站在姻缘殿外的石阶上,他身后是枯死许久的姻缘树,连上面的姻缘符死气沉沉。

    “真的有那么久了吗?”他苍白的指尖点在一旁的石柱上。石柱上的石龙游动,外面那层碎石掉落,一条真正的龙从柱上飞离,落在地上,化作人形。

    “见过缘上仙君。”

    “嗯,姻缘殿关了多少年了?”

    “回仙君,九万四千年。”

    “是吗?那么久了,久到吾都忘记了。九万年早已过去,你带你的族人离开吧。”

    站在那的人有些震惊,自从姻女死后,他以为他再也回不了族中了。

    木没有理会他,抬手一挥,整座大殿从原地消失。再未多言,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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