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花落谁家

    路过的几个村民一只手扛着锄头，背着镰刀，一只手叉腰笑话道：“四虎啊，你盯上人家小六子老婆很久了吧，怎么这小六子刚把老婆都输给你，你就来人家门口要带走啊。”

    “就是啊，王六林也真是的，人也不知道跑哪躲起来了，四虎你这心也太急了吧，人家根菜还奶着孩子呢。”

    “这下这家人真的要散了呐，大清早，吵得我的孙儿们没睡好觉。这下估计真要走投无路了，听说这房子，儿媳妇都给输给周四虎了。”隔壁邻居大娘也加入到路过的几位村民中一起看热闹。

    婆婆和几个兄长大清早收拾了家里所有东西推着手推车一趟一趟的搬东西，没有留下一桌一碗一粒米，甚至一句话。只有我坐的这张床还没有被搬走。

    我面无表情得坐在床头，清楚地听着他们分东西抢东西，骂骂咧咧的吵闹声，婆婆委屈不敢多言的哭腔调调，夹杂着一屋子大大小小孩子们的哭闹声。

    “唉，大嫂你搬东西这么有劲干什么，想抢啊？我告诉你！这椅子都是我们二林做的，我们要多拿几把。”

    “大嫂二嫂你们真的是翻脸不认人啊，给我们也留几把呀！那照你这么说，这个碗都是我们三林起早上集市买的，我们得多分点。”

    “我抢什么了抢，自己手快喜欢什么搬什么，我们家孩子多，粮食我们多带点吧，再不济也不能饿坏了我们家孩子。你们两个平时在家干活有我干的多吗，怎么分东西就什么都想多分！”

    “老二，老三，那块章丘地我要了，到时候交租我去找丁姥爷交，你们俩另外两块地再去看看，分完地，也是直接找丁姥爷交租去。”

    “凭什么你做大哥的还挑最好的地啊，除了六林和两个嫁出去的妹妹，我是最小的，你们两个哥哥应该让着我，给我那块最好的地，那块地还有棵我种的大梨树呢。”

    “你种的？树苗也是我偷来的，我不偷树苗，你哪里种的出梨树啊！”

    “什么凭什么？现在是我照顾老娘，你们两个带老娘走吗，嗯？你们不带还要跟我抢最好的地！地这个事就这么定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分，反正丁姥爷那我按的手印，你们不听，我就一块地都不分给你们！”

    直到方国的哭啼声，让我整个人清醒了许多，盘算的所有自杀方式全部被抛之脑后，径直抱着孩子走向门外的周四虎，发出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我孩子要喝粥。”

    “哎，走走，今天正好有集市，我带你们去集市吃馄饨。”周四虎却明白了意思，还接上了话。

    我坐上推车，抱着方国。可笑的是经过一个晚上的思索之后却还是要接受另一个陌生的男人成为我儿子的继父，甚至是村里出了名的好色之徒，赌徒，无赖。在我有限的认知里，我盘算不出该如何做到既面对他又能躲避他。

    他兴高采烈的带着我们在集市，买了几件夏天的换洗衣裳，甚至连颜色都挑了喜庆的红色，挑着挑着，咧着嘴回头望我一眼，我抱着方国躲到一边。

    “根菜，你长的真温柔，其实第一次见到你就嫉妒小六子，怎么他能有你这么温柔好看的老婆，你也知道的吧，我的老婆12岁就没了，给我娘给惩罚的活活饿死了，后来我娘也走了，也没有人给我讨老婆了。我要是有老婆，我肯定对她特别好，不会像小六那样把你给输掉的，哈哈哈！”回村路上，拉着推车的周四虎仰天大笑，似乎是按捺不住的满心欢喜。

    未曾觉察到我冷漠静寂的心如死灰般毫无知觉毫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