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做鞋,浆洗衣服,磨面。
别人不愿意干的活,她都干。
只为多拿到些活儿。
价格也很低廉。
别人送活给她时,总是很客气地跟人微笑。
好像白拿了人家的钱一样。
她们住在村尾最便宜的房子里。
相当简陋。
村里的人几乎都请她帮过忙。
很多孩子穿过她剪的衣服。做的鞋子。
她这么辛苦地工作。
为的是让草头也读书。
没过多久,草头果然也进了我们的私塾。
成了我的同学。
可惜,我并不喜欢他。
他长得很高大。
大家长期对他的歧视使他内心极其敏感。
如果有人对他家稍有微词。
露出些许鄙视或嫌弃。
他不多言,冲上去就去和人博命,
哪怕对方有好几个人,或者比他还要高大。
他好像从不知害怕似的。
知道他的禀性,就不再敢有人欺负他。
但是大家一起,心照不宣的孤立了他。
他总是一个人。
远远的看着围在我身边的伙伴们。
那时,我们特别爱去一个地方玩,那个地方叫炮台。
传说是国民党枪毙共xx员的地方,
原来这个地方支着许多打仗用的大炮。
后来废弃了,但是有传言说这里闹鬼,
说人变鬼后不再是当人时的身高,会变得低很多,
有村民晚上从这里经过。
远远看到有低矮的小人儿,围成一圈,手拉手在转圈。
以至于平时不太有人去,地方很偏,
但是因为这个传说,反而惹得我们这些半大小子没事就爱去那里玩耍,有探险的感觉。
我们去那里捉迷藏,玩抓人,斗三角(用纸烟叠成三角形,互相用自己的三角扔对方的,扔翻就赢了,对方的三角归自己)
总之不亦乐乎,也没见过有鬼出现。
草头扔三角扔的非常好。
他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烟纸叠的三角。
大概是他家还在镇上住时,爸爸帮他集的。
从前我们一起玩时,他玩的很认真。
几乎没有输过,也分外爱惜那些烟纸折的三角。
他总是寂寞的拿着自己的三角,看我们玩。
没有一个人主动喊他加入。
后来我很后悔,为什么我没有敢于当这第一个人。
我很不喜欢这种故意的孤立一个人,只为了叫他难受。
虽然并不是很喜欢他,但看到一个人孤零零的,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我再大一些,我一定会坚定的按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做的。
哪怕别的小朋友因为这个不理我了,也无所谓。
人应该去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
只怪我那时太懦弱,害怕自己和别人的不同惹来麻烦。
那个孩子的少年时代,一定很难熬吧。
班里有个孩子头儿,叫大兴,他特别讨厌草头。
他们打过架,他比草头高半头,却打不过他。
大兴常在背后讲草头坏话。
说他是个连自己亲爹都不待见的流浪儿。
他每次把我们聚在一起说这些话时,我都默默走开。
草头无聊地玩自己的三角,由于和我们和不来,读书也不带劲儿。
功课时常不做。
因此先生也不喜欢他。
大兴大约还记着上次打架输掉的事。
一直想报仇。
一天下课,一群孩子围成一圈,在那说什么,我坐在自己课桌上,低头看书。
“我有个好主意,可以让张先生出丑,还能让草头受惩罚。”
他对围着他的孩子们说,“你们想不想看草头挨张先生打?”
“吹牛!”大家很是兴奋。
那天草头不知道有什么事,上完一节课还没来。
“骗你们是狗,你们听我说啊”一群半大孩子围在一起小声交头接耳。
“振国你不参加?”
我摇摇头,“我要看故事,明天要给大家讲。”
“那好,你好好看,明天多讲点。”
大兴手一挥,像个领导似的免除了我的“义务”。
我心里对大兴很是不屑,他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蛮横还爱管人。
草头姗姗来迟。
“草头你过来。”大兴叫他一声。
草头心情看上去糟透了,他懒懒地把书包向桌子上一丢。
走了过去,看着大兴。
“我们愿意接受你做我们的伙伴,和我们一起玩弹球,摔三角,踢毽子。”
我抬起头看着大兴。
他眼里满是怀疑,但仍有渴望闪过。
“不过,你得够胆证明自己是男子汉才行。”
“切,什么事?”
草头个子虽大,但仍是个孩子心性。
听说可以和我们成为朋友,很开心。
“你敢在门上放墨水瓶捉弄先生吗?”
草头二话不说,搬来椅子,把墨盒放在门上。
当然没忘了在里面倒上墨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