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然而她话未说完,才刚刚站起来,一记凶狠的耳光就重重甩在了她的脸上。
来人力道之大,打得她的头不由自主地偏向一边。
耳朵里嗡嗡作响,双眼有些发黑。
火辣辣的刺痛感,立刻从脸颊扩散开来,直入心底
一股悲凉,掺杂着剧烈的疼痛,又从心底向全身蔓延,直至渗入四肢百骸
她像傻了一般愣愣地站着,极缓极缓地转头,红着眼眶看着打她的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五十出头,穿着打扮虽不算奢华,却很有品位,一眼便能看出其身份尊贵。
而在中年女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女孩的额头贴着一块创可贴,此刻正用幸灾乐祸的表情冷冷看着她
正是前两天在澜韵用眼神向她挑衅惹得她上前去闹事的那个女孩。
严甯暗暗攥紧双手,任凭指甲陷入掌心,用掌心的痛,缓解心里的委屈和难过
“严甯是不是你把我们贝儿弄伤的”罗婉月怒瞪着严甯,切齿质问。
严甯看了眼站在罗婉月身后的贝倩妮,摇头,“我没有是她自己不小心跌倒的”
“你说谎”贝倩妮立马上前一步,与母亲罗婉月同仇敌忾地瞪着严甯,忿忿告状,“妈,你别听她狡辩,就是她伤的我她不止伤了我,还用酒瓶把表哥的头砸破了”
贝倩妮的表哥,正是那个撂下狠话说抓住严甯就要给她好看的左少。
“什么”罗婉月的脸色瞬时更加难看了,转头狠狠瞪着严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严甯淡淡看了眼煽风点火的贝倩妮,然后对罗婉月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终究是心有不甘,她垂着眸惨淡一笑,“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
“像你这种从小到大谎话连篇的人,鬼才会信你的话”罗婉月脸色冷凝,疾言厉色,“你说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毒啊啊你瞧瞧你伤着贝儿哪儿了脸上你这是想让她毁容是不是”
闻言,严甯没有为自己辩白,而是极缓极缓地抬头,再极缓极缓地撩开自己遮掩着脸颊的发丝
只见她红肿的脸颊上,赫然有条长长的血痕
正是刚才罗婉月的那一巴掌指甲刮伤的。
严甯用行动告诉罗婉月,贝倩妮只是把额头磕碰一点她就如此紧张,甚至大张旗鼓地来找她兴师问罪,那么现在她脸上这条血痕又该怎么算
贝倩妮的脸是脸,她的脸就不是脸了吗
“你”看到严甯脸上的伤痕,罗婉月一怔,眼底划过一丝心虚,但她立马又恢复如常,言辞更加刻薄无情,“你这张脸能跟我们贝儿比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名声,就算你长得像天仙下凡也不会有男人会娶你我们贝儿可不一样,她性格好,学习好,懂事又孝顺,你伤了她的脸万一影响她今后的人生你负得起这个责吗你这种不学好的人,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处优点,所以别拿你自己跟我们贝儿比”
贝倩妮俏丽的脸上泛着得意的笑,看着严甯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严甯默默地把发丝放下来,再度遮住脸颊上的伤痕,唇角若有似无地泛着一抹凄苦,什么也没说了。
心,已坠入谷底
又冷,又痛。
见严甯还敢无声地跟她抗议,罗婉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由越说越过分,越说越来劲儿。
“你说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你不止把自己搞臭了,还把所有人的脸都丢光了你到底要祸害多少人才算满意”
罗婉月恨得咬牙切齿,眼底的厌恶浓烈无比,且说着说着,就开始翻旧账。
“你自己说,以前给你介绍的那些男人哪个不是有权有势,不就年纪大点,不就离过婚,就算如此人家配你也是绰绰有余你说就你这样,年轻的又没结过婚的男人谁会要你呵你还有脸嫌弃别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饱含轻蔑的语气,将严甯贬得一文不值。
严甯垂着眼睑,淡淡地笑,心里真有种习惯的感觉了
习惯了隔一段时间就会听到这样的羞辱和贬低,习惯了这么多年一直恶化的关系,习惯了无论自己怎么讨好也无法挽回的亲情
心,痛到麻木。
终于觉得,痛到麻木也挺好的,因为麻木了,就感觉不到痛了
当一个人厌恶你时,那么不管你说什么或是做什么,都是错
所以,何必要说又何必要做
严甯低着头,掩饰着眼底的悲伤,一言不发。
“偏偏你近两年还越来越过分,以前本来还有意跟严家结亲的都全被你吓跑了,我看现在连二婚的都不会要你了”罗婉月不依不饶,骂得没完没了,愤愤不平的样子仿佛严甯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
突然,严甯看向餐厅入口的方向,扬声喊道:“哥这边”
她的声音轻快响亮,像是刻意提醒
果然,罗婉月立马噤声,眼底划过一丝慌张。
连忙转头,见严楚斐的脚才刚踏入餐厅门口,应该是不可能会听到她刚才说的话,罗婉月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与严楚斐一同进入餐厅的,还有霍冬。
而在严楚斐没到之前,霍冬已在餐厅入口的装饰门柱后面,站了有五分钟之久
“你干啥去了接个电话的工夫你就不见人了”
严楚斐一边走进餐厅里,一边瞟了眼脸色不太对劲儿的霍冬。
几分钟前在楼下,他刚把车停好,就有电话进来,他接完电话,却发现本是坐在副驾驶的霍冬不见了。
等他上楼,却又看到霍冬站在了餐厅门口。
“上厕所。”霍冬冷冷吐出三个字,淡漠的样子表示他不愿多说其他。
严楚斐没有理会霍冬的阴阳怪气,因为他看到了罗婉月和贝倩妮。
母女二人正喜笑颜开地对他招手示好。
“楚斐。”罗婉月笑得温婉慈爱,声音柔得滴水,与刚才的尖酸刻薄大相径庭,简直是判若两人。
“楚斐哥哥。”贝倩妮噙着甜甜的笑靥,娇滴滴地对严楚斐喊道。
“乖”严楚斐回以微笑,抬手亲昵地揉了揉贝倩妮的头。
在严楚斐走上前来的那一刻,严甯就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低着头默默地切着已经冷掉的牛排,再喂进嘴里默默地细嚼慢咽。
她假装自己看不见眼前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其实她是真的希望自己看不见,因为从来,这样的美好时刻都与她无关。
只要看不见,心里就不会难过不甘,只要看不见,心里就不会委屈怨怼,只要看不见,她就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不是没人爱
只要看不见
如果眼瞎了该多好,只要别让她看到这样的画面,她宁愿再也看不见这世上的色彩,宁愿用黑暗来替换自己原本色彩斑斓的世界
总觉得,眼瞎,好过心痛
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所有人都讨厌她,都觉得她坏得无药可救,其实她有多可怜,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们也在这儿吃饭”严楚斐看着罗婉月和贝倩妮,礼貌中透着一丝疏离,态度并不冷淡,但也算不上热络。
“对呀,今天真是巧了”从看到严楚斐的那刻,罗婉月脸上的笑容就热情得不得了。
严楚斐一边招手叫服务生,一边说:“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吧”
罗婉月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忙不迭地说:“不嫌弃不嫌弃,一家人怎么会嫌弃呢。说起来我们母子也好久没见面了,今天能一起吃饭我可是求之不得呀”
母子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霍冬,听到这话心房猛地一震,下意识的转眸去看严甯。
这个变脸比变书还快的中年女人是六少和她的妈妈
霍冬面无表情,心里却无比震惊。
他想不通,对自己刚才在外面偷看到的一切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这个中年女子若是严甯的妈妈,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作为一个母亲,为什么要用那样难听的话辱骂自己的女儿
不是亲生的
不可能啊严甯和六少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啊如果这个女人是六少的母亲,那就必然是严甯的母亲
而且,依照严甯的性子,如果对方不是她所敬畏的人,她又怎么可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霍冬内心惊悚,一瞬不瞬地看着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严甯,心情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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