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欧小晴你让开”
是云裳。
“他们男人在谈事情,你别进去了”欧晴的声音是一贯的底气不足。
“你让不让你再不让开我以后都不理你了”云裳焦急大喝,对妈妈警告道。
“裳裳”欧晴为难。
“哎呀”云裳突然哀叫一声。
“裳裳你怎么了呃”
书房里的郁凌恒在听到云裳“哎呀”的叫声时,心脏狠狠一颤,顾不上礼数,直接从严谨尧身边越过,朝着门口飞扑而去,就怕郁太太有个什么闪失。
而在他的手即将触上门把的那瞬,门却被推开,云裳布满焦急和担忧的小脸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
云裳见妈妈拦着自己不让进,情急之下佯装崴脚,吓得欧晴连忙去扶她,她便趁机躲开,然后一把推开了书房的门。
欧晴追过来,接收到严谨尧投射在她脸上的目光,不由怯懦解释,“我、我我拦不住她”
严谨尧冷冷抿着唇,一言不发。
看到欧晴软弱的样子,严谨尧狠狠皱眉,莫名恼怒。
他始终不明白,她怎么就让自己女儿给吃得死死的呢一点做母亲的威严都没有,这些年她到底受了那丫头多少气啊
真是恨铁不成钢
严谨尧绝对想不到,其实云裳跟他与相同的想法,都对欧小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气恼。
云裳恼妈妈被严谨尧吃得死死的
严谨尧恼欧小晴被女儿吃得死死的
反正就是,父女俩都见不得欧小晴被除自己以外的人“欺负”。
云裳进入书房,径直走到严谨尧的面前,直截了当地说道:“是我自己要生的,你别为难他”
她挺着个大肚子挡在郁凌恒的面前,俨然是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架势。
郁凌恒有些哭笑不得,却又满心甜蜜。
严谨尧脸色阴沉,冷睨着一脸桀骜的云裳。
欧晴一见严谨尧这副冷冰冰的脸孔就害怕,连忙上前轻轻扯了扯女儿的袖子,小声劝道:“裳裳,我觉得”
“妈妈”云裳倏然大声喊道,阻断了欧晴,无视严谨尧冷厉的目光,红着双眼言辞犀利地哽咽着问妈妈:“如果当年你怀着我的时候出现今天与我相同的状况,你会不会为了自己安好而不要我”
你会不会为了自己安好而不要我
“”欧晴哑了,眨巴着双眼无措地看看女儿,紧接着又去看严谨尧,竟无言以对。
欧晴是今天才知道女儿的实际情况,她当即就急得眼泪汪汪,所以她此行而来,也是要劝女儿去做手术的。
可是她本来坚定无比的心,此刻却被女儿一句话就给问得摇摆不定了。
严谨尧觉得自己要被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给气死了,既恼女儿利用欧晴的善良和对她的疼爱,又恼欧晴的意志不坚定。
明明在专机上答应得好好的,说就算以死相逼也一定要让女儿去做手术,可现在女儿才说了一句话,她立马就倒戈了。
真是
气死他了
严谨尧瞪着云裳,严厉喝道:“你少用这种无谓的假设来为难你妈妈”
可云裳理都不理他。
“妈妈,你会不要我吗”云裳双眼含泪,楚楚可怜地望着妈妈,声音越发哽咽颤抖。
欧晴一见女儿这副像是被所有人遗弃的可怜模样,疼得心都快碎了,立马也跟着红了双眼,“裳裳你别哭啊”
“他们男人没有十月怀胎,理解不了我的感受,可妈妈您是女人,您曾孕育过我,您应该懂得我的感受,对不对”云裳一边说着,一边泪如雨下,用饱含乞求和希冀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妈妈。
欧晴连连点头,“我懂我当然懂可是”
也哭了。
女儿极少用“您”来称呼她,所以如此郑重的乞求,欧晴觉得自己真的没办法拒绝
严谨尧一看欧晴落泪,头就痛了。
“我知道您是担心我,可是妈妈,您爱您的女儿,我也爱我的孩子啊”云裳狠狠抽泣,紧紧抓住妈妈的手,紧得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因为她知道,能搞定严谨尧的,只有妈妈
云裳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话,让欧晴又为难又心疼,她不想女儿有危险,但又不忍女儿失去自己的孩子
“你别哭啊,有宝宝了不能老是哭的”欧晴嘴里哄着女儿别哭,可自己的眼泪却像山洪爆发一般汹涌。
看到母女俩哭得越发不可收拾的样子,严谨尧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裂了。
“那妈妈您是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趁着妈妈动容了,云裳赶紧对妈妈撒娇乞求。
欧晴犹豫了下,最后实在招架不住女儿的眼泪攻势,只能无奈点头,“嗯。”
其实女儿说得对,只有同样怀胎十月的女人才能懂得一个孩子对于母亲的重要性。
虽然她担心女儿,但女儿已经长大,她没权利干涉女儿的任何意愿。
毕竟这个孩子,是女儿要死要活非要生的,她除了同意,又还能说什么呢
在欧晴点头说嗯的那瞬,严谨尧的脸就黑到无以复加。
因为深知,只要欧小晴点了头,那么这件事就只能这样了。
女儿不敢骂,欧小晴骂不得,憋着一肚子气的严谨尧只能对着郁凌恒发火,“没事最好,有事我惟你是问”
云裳还没来得及维护自己心爱的丈夫,就听见郁先生垂着眸低低道:“如果真有万一她在我在,她亡我亡”
所有人皆是一震。
云裳瞬时泪如雨下。
“你”严谨尧气结。
“你胡说什么呢”云裳气得狠狠锤他一拳,眼泪哗哗往下掉。
“既然我管不了你,那就只能跟随你了。”郁凌恒淡淡一笑,伸手抓住她打他的那只小手,紧紧摁在心口,同样红着眼深深看着她,“从今往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反正有我陪着你”
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我都陪着你
决不让你孤单一个人
云裳扑进郁先生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
欧晴感动又艳羡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女儿和女婿,不停地抬手擦眼泪。
严谨尧气得翻白眼。
两个疯子
气得快要心肌梗塞,严谨尧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吭声的郁嵘,冷冷道:“老爷子,你怎么说”
严谨尧的语气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味儿,似是怨郁嵘怎么就教出这么个妻管严的曾孙子。
郁嵘看了眼相拥而泣的小两口,也对曾孙那句“她亡我亡”给伤了一下,可转念一想,自己为了一个情字痛苦了几十年了,现在又何苦再让自己的曾孙也遭受自己同样的苦楚呢
罢了,罢了
他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所以他说:“他们这种任性的行为我自然是不赞同的,可如果连四爷都劝说不了他们,我这个半死不活的糟老头说的话他们就更不会听了。”
严谨尧,“”
郁嵘重重一叹,无奈苦笑,“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四爷,看来我们只能祈求上天怜悯,只能听天由命了”
得
所有人都同意了云裳的“胡闹”,严谨尧这个缺席了二十几年的父亲,即便万般不愿,也不得不默许了。
毕竟,就算他极力反对,现在也没人会在乎他的意见了
真是
气死他了
又是一个月后。
前半个月,郁凌恒每天过得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只要发现郁太太有一丁点的不适,他就火急火燎地把郁太太往医院送。
好在后面郁太太的情况有所好转,心情好,气色也变得越来越好。
然而,就在郁凌恒放松警惕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某天早上醒来,郁太太却问他
“你是谁”
题外话:
别怕千万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