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都得顾及他的感觉,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伤害到他的内心
可现在
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大家都决绝一点,要断就断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男人一直没有情绪的脸,终于有了反应
他本是冷漠的双眼,渐渐染上一抹怒意,他低下头来凑近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用一种极尽厌恶的目光盯着她的眼,在她唇边阴冷呵气,“蓟我是狗你还喜欢,你就这么犯贱”
往对方心上互捅刀子这种事,似乎总是比较容易,一不留神,就冲口而出。
也或许,想要结束一段无望的爱,就必须得心狠嘴毒
他们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的呼吸,她看着他眼底那抹对她弃如敝履的嫌弃,不禁咧开了嘴,笑了。
“对呀我就是这么贱我就是这么贱,我这么贱”她的笑,由大到小,有小到无,最后被凄凉和苦涩取代,她的声音亦是如此。
她那么爱他,他却说她犯贱
原来她的爱,竟廉价到如斯地步。
贱
严甯,是人都有自尊心,为什么你没有
为什么你没有
她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没有自尊心,为什么不能少爱他一点,为什么不能骄傲转身
答案无解。
没有为什么,爱就是爱,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是爱了
不过,爱他已是两天之前的事了。
现在的她,不爱他了,再也不爱了,从他把她带到这里来的那刻起,她对他的爱,就彻底没了。
现在她对他没有爱,只有恨
缓缓转眸,她看向一片狼藉的地板,平静的语气如同一汪死水,“别模奶来了,我不想喝”
不止是牛奶,是任何东西她都不想喝。
“那你想喝什么”他终于皱眉。
不吃不喝她会死
严甯抬眸看他,想说我什么都不想喝,因为我不想看到你的脸再出现在我面前。
可目光触及他的眼,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想喝什么吗
她倒是很想试试
“你的血”
她恨他恨到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她说,想喝他的血
霍冬二话没说,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在她话音落下的那瞬,立刻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玻璃就往左手掌用力一划
血,瞬时从掌心疯狂涌出
他握拳,一松一紧地压迫伤口,好让血能流得更快。
他将流血的手伸向头柜,让血滴进杯子里
在做这些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她,始终不曾移开过视线。
他的眼底除了冷酷,再无其他情绪。
她也一直看着他,面无表情目光平静,不再像以前那样看到他擦破一点皮都紧张得直跳脚。
她的眼底,不再有心疼,有的只是恨浓烈的恨
他们对视着彼此,一眨不眨。
直到他的血,滴了半杯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手绢,利落地将左手随便一绕,然后端起杯子递到她面前。
严甯也二话没说,接过半杯鲜血,仰起头就往嘴里灌。
腥甜入喉,恶心至极
她死命往下咽,强忍着胃部的抽搐惊鸾,强忍着内心的绝望悲伤,硬生生逼着自己把半杯鲜血喝下去
他冷眼看着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喝进她的嘴里
心,被什么在狠狠撕扯
几秒之后,严甯将空杯搁在了头柜上。
她的嘴唇被他的血染得鲜红,可她的脸已经变得如同一张白纸,极致的红与极致的白形成强烈对比,看起来尤为触目惊心。
“另外找个特护来,你可以走了。”她抬手,用手背狠狠抹掉残留在唇角的血,垂着眸无悲无喜地淡淡说道。
闻言,霍冬一直紧绷的心,稍有松缓
她要求另找特护,说明她不会再这样消沉下去,是好现象。
他转身往外走。
“霍冬”她冷声开口。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她亦没有看他,依旧垂着眸,“我严甯这一世,来世,生生世世,都不想再看到你了从这一刻起,你我永不再见”
她的声音平静,却异常坚定。
她说,生生世世都不想再见到他
她说,从这一刻起,你我永不再见
永不再见
霍冬本是冰冷的目光,微微一闪,一抹类似痛苦的情绪从眼底一闪而过
生生世世吗
这一世无望,为什么连下一世也
他本以为,他总有一世可以
双眼狠狠闭了两秒,隐去眼底的情绪,他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外走去。
他脚步坚定,走得狠绝无情,不曾回头。
当霍冬走出病房,里面立刻传来严甯的呕吐声。
那充满痛苦的呕吐声,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狠狠割着男人的心
后来,霍冬很久没有再见到严甯。
后来,霍冬有了女朋友,是一个温柔娴淑的寒孩。
再后来,霍冬和女孩去民政局领证
却在领证那天,霍冬突闻严甯患癌的噩耗
从医院出来,云裳一直心不在焉,全程都没跟郁凌恒说过话。
郁凌恒也特别安静,没有打扰她,只管把车往前开。
等车子停下,沉浸在思绪里的云裳惊醒过来,她下意识地定睛看着车外的景象,却发现
“你怎么开这里来了”她惊讶道,蹙眉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
他把她载回郁家来了。
“不开这里开哪里”郁凌恒低着头解开安全带,心情好,唇角带笑,漫不经心地随口应道。
“欧家啊”云裳理所当然地叫道,冷脸不悦。
“去欧家干吗”他转身看她。
“我要回家啊”
他剑眉微挑,听似散漫的语气隐隐透着一丝危险气息,“回什么家你这不已经在家了么”
他们根本没有离婚,他们还是合法夫妻,所以郁家才是她的家,现在他们在郁家车库里,不就是已经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