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便比寻常人多三分宽厚与理解,常站在对方立场想问题,这样的人,如何叫人不喜欢!
两人之间多分信任相处起来便多分真诚,默契见长,往往不待李初开口,甘棠便知他想要什么,梁富贵乐见其成,主子少生气于他就是大太平,偏有人不喜欢这太平,谁呢,除夕那晚,丽都迎来一位贵客,河北郡守陶良图携家眷投靠李初,当庭献上河北驻防图,李初挽着他胳膊让他同自己一起坐在上首,陶良图连连婉拒不敢与他同坐,被李初按着肩膀强行让他坐下对他道:“陶郡守诚意十足,我李初也不是那小气之人,待我攻下河北,入得京中,陶郡守便是我李初的恩人!”“不敢当啊殿下,微臣投靠殿下乃为殿下胸襟折服,百姓谁人不知,若不是殿下打跑鞑子,不知还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陶良图双手抱拳朝李初深鞠一躬,被李初扶起,两人挨着坐在一起相谈甚欢。
甘棠递给梁富贵一个眼神,让他先伺候着,自己先退下,替陶郡守一家准备屋舍。
小年夜那日宴席上,妓子们跳完舞后便再也没回来,府中仍是她和沅芷澧兰三人共事,命澧兰留在灶间烧水热菜,自己带着沅芷将新建的院子收拾出来给他们居住,忙活一个时辰后终于赶在陶良图一家进门前全部收拾好。
因是偷奔而来,陶家只带两名忠仆,陶家小姐连个贴身丫头也没带出来,引着他们进屋,陶秋霜打量着屋子道:“真破,怎么住啊!”伸手摸了下被罩,抱着她娘胳膊乱晃:“娘,这被罩是绵子做的,我睡不惯,咱们带丝绸被罩出来了吗?”
不待陶夫人回她,甘棠浅笑着对她说:“小姐莫怪,丽都新建不久,物资尚未储备齐全,请小姐将就一晚,明日寻得丝绸来替小姐换上。”
陶秋霜听她插话,指着她鼻子骂道:“哪来的不懂礼数的丫鬟,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瞪着眼上来就要打她,被她父亲陶良图拉下,“我看没规矩的是你,二皇子府上不是自己家中,对二皇子的下人客气点!”
陶秋霜随她爹爹星夜兼程逃到这里,她们走的匆忙,除一些好拿易放的贵重物品外,什么也没带,他们偷偷投奔李初又不是搬家,本就辛苦,又被他爹爹当着下人的面骂了一顿,心中气恼,捂着脸哭。
本来被她吓一跳的甘棠现下因她哭尴尬不已,不知所措间陶夫人上前圆场对甘棠道:“姑娘不要介意,小女在家娇惯,路上吃了不少苦,心中苦闷姑娘不要介怀。”到底是郡守妻子脂粉堆里的将才,几句话说得甘棠连连摆手说不介意,帮着他们收拾行李,又跑去厨下和澧兰一起将热水送去浴房,让他们洗尘,一番下来忙到子时方歇,想起李初甘棠急急忙忙跑回房。
披着衣服的李初正靠在床头看书,见她气喘吁吁跑进来知她肯定出了一身汗,让她先去洗澡。
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甘棠仔细观察他表情,自己回来这么晚,影响他休息他定是生气了吧!
李初见她那样子好笑,拉过她坐在床边道:“跟我这么久还一副没出息的样儿,迟便迟会,事出有因,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安顿好他们也是替我省心,我就这般不讲道理?”
“不是……”嘴巴被他捂住,甘棠想解释的话没说完,“去把巾子取来。”李初吩咐她,甘棠乖乖起身取回巾子,李初从她手上接过命她转身,甘棠听话。
身后长发被人轻捧,李初握着巾子替她擦拭发丝,甘棠欲转身请罪被他按住,“别动,我母妃长对我说,头发湿着睡,老了会头痛。”拭干水分,细心将她头发垂在床沿,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晾头发,甘棠忍不住问他:“殿下母妃也会同殿下说这样的话?”“不然呢?”李初笑道:“我们同天下所有母子一般相处,你以为天家聊的都是家国大事啊,她最疼我,视我如眼珠般珍爱,她很温柔,从不与人置气,这点,你有些像她。”
“我?”甘棠羞涩得笑了:“我哪里配与娘娘相提并论,我不过是个渔家女……”“我母妃出身不高,她从不许我有野心,唯一希望便是我能娶个温柔贤惠的女子为妻,平平安安做个富贵闲人。以前我不理解她,觉得她无用,现在,我才知道,她是大智若愚,看穿我们这些自作聪明之人,自相残杀,两败俱伤!”
说到这里李初黯然神伤,甘棠心疼的抱住他道:“殿下,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