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十万山涉险捉象3

    眼看这一月之约就要结束了，韦也先不由得垂头丧气起来，闷闷不乐道：“不可能吧！怎么运气这么差，一个月下来，连头大象的一坨粪便都未曾遇到，难道这群大象迁走远方了？不会是出了大山奔入了大海里吧？”

    “大象居无定所，四处游荡，到哪住哪，或许，正与我们捉迷藏呢！这看来确实也是运气问题！”黄苍也无可奈何道。

    “回去高价悬赏招象，就不信没有愿意出卖的象家？！思陵州没有，隔壁的上思州总该有吧！”赵发提议道，“实在不行，去跟上思州的黄土司告发这十万大山里躲藏着的莫如冲，拿他换象！”

    “这怎么行？！他都没有杀我，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反倒去害他？！”韦也先随即驳斥道。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其实他不杀你，并非是多么的心地善良，只是有所忌惮罢了！”赵发笑道。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去害他，只要他不主动招惹我，我就不会主动去招惹他。说实话，每个人活的都不容易，，，，，，”韦也先倒反有点心疼起莫如冲来。

    “朝廷皇帝活的不是很容易？天下江山都是他的！想要谁死，谁就活不了，不过是动动嘴皮的事。”赵发争辩道。

    “当今皇帝朱元璋，没有取得天下以前，就很不容易，据说还当过和尚，甚至乞丐，，，，即便是那些真命天子，也时常会担心别人谋权篡位，闹事造反，，，，”韦也先不以为然道。

    “至少，他们大多时候，是活的很容易的，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挤破脑袋的去争取，甚至不惜身家性命的去造反？这世上，谁不想当皇帝？！”赵发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就不想！”韦也先笑道。

    “你不是不想，只是，没有这个条件让你去争取而已，如果你是庆远莫土司的话，你应该也有这个想法，他不是用十二金鼓收买左右两江土司为他卖命了吗？只可惜，朱元璋很快就灭掉了元朝，统一了北方，让他没有了机会，看不到希望，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而已。”赵发并不只是箭法超群，原来还这么关注时局的进展，随即他又调侃道：“你若是皇帝，别说捕猎一头大象，就是把这十万大山里所有能动的东西都捉来下酒，都不是难事！动动嘴皮的事！难道不是？还说不想当皇帝？呵呵！”

    韦也先没想到他也知道那十二金鼓的事，还对时局是如此的了如指掌，之前还真是小看他了，看来他也是个权力欲望非常强烈的人，于是故意逗道：“你怎么不努力去当皇帝，至少，做个土皇帝也好！你这么好的箭法，只是用于打猎，不觉得太可惜太荒废了？”

    “呵呵！我说过，没那个条件嘛！我出身猎户，从小就花大量时间刻苦练习射箭，如今进山打猎，也只够维持生计，身边也大多是这样的人，仅仅知道皇帝的好，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当上皇帝，自然不会付诸行动，每天做的，都是重复着昨天的旧事，没有那个雄心壮志！我也没有遇到过能付诸行动的同路人，一个人，玩不起！你看我们思陵州的土司韦弥坚，被总管黄忽都有意刁难，恶意扣押印信，企图吞并他的领土，他都不敢奋起反抗，仍然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若是我，我早就带兵杀到他总管府去了！自己坐上这总管之位，取而代之，想那朝廷估计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懒得管，毕竟又没有侵吞他朱元璋的土地！你看上思州的土司黄英衍，十年前出兵夺取太平路总管李以忠的官印据为己有，自己当上这太平路总管，现在不也过的好好的？能有什么事？这世道，不就是谁兵强马壮，谁就是哥佬嘛！”赵发略有感慨道，对自己的土司韦弥坚，明显有点失望。

    “你意思是说，若是韦弥坚肯出兵攻打黄忽都，你愿意出战？”韦也先试探道。

    “当然愿意！只要银两合适，比如这次进山，我就是看在你那两百两银子的份上！”赵发认真点头道。

    “你缺一个发挥特长的机会？”韦也先笑问。

    “是！当年黄英衍攻打太平路，我也是去了，只是，那时箭法并不出众，没有得到他的重用而已！回来之后，我越发刻苦练箭，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原本以为韦弥坚会出兵争取，没想到他竟然甘做缩头乌龟！”赵发略有遗憾道，当年随军攻打太平路总管府的时候，他不过二十来岁，当时他确实是意气风发雄心万丈的！

    “如果哪天我需要你帮忙，你还是会来？”韦也先认真问道。

    “当然会！我说过，银两合适。”赵发用手在胸前抛了抛，像是在估摸银子的重量。

    “你这只是为钱卖命，并非什么远大抱负，更别说做什么皇帝了，凡成大事者，都不拘小节，不贪小利，更不会见利忘义。”韦也先微微指责道，对刚才他开的玩笑仍然不悦。

    “至少，总不能空着肚子去卖命吧，倒霉的话，还成了饿死鬼！”赵发急道。

    “除了利益，有时候，义气更重要！”韦也先若有所思道。

    “我没说义气不重要！”赵发急忙打断他道，生怕他误会了自己。

    “你这么有心，怎么不自告奋勇，到韦弥坚府衙里毛遂自荐呢？”韦也先奇怪道。

    “我去了三次，都被他寻找各种借口给打发了，或许，他没有那个必胜的把握吧！估计他认为，还没有要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吧！我们思陵州山多田少，兵员有限，实力明显不如上思州。其实，凭我现在的箭法，暗杀黄忽都轻而易举，就怕到时候，韦弥坚控制不住场面，坐不稳，呆不久。”赵发一脸遗憾与不甘，但对自己的箭法却是信心十足。

    韦也先哼哼笑了下，道：“你认为黄英衍坐那太平路总管的位子很稳？能久？”

    “至少目前没事！都十年了！元朝廷内乱不断，连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有心情管这些土司的闲事？”赵发不假思索回道，“你看那太平路原先的李总管，至今都没有能收复他们的失地！倒是回去与他叔叔争地分州，呵呵！可笑至极！”

    韦也先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对于这种土司间的相互兼并，很难说谁能笑到最后。

    赵发见他没作声，继续说道：“不过那黄英衍也确实够开窍，明军尚未打下广西，他就和同样靠武力侵占了田州路的岑伯颜一道跑到湖广的潭州去找明军受降归附了，这眼光不得不让人佩服，尽管这行事不够光彩，但能保住自己的土司之位，这名声不好一点点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名声又不能当饭吃，何况，不论他们谁当皇帝，都不影响这些土司的原有统治，何必去为一个快要灭亡的朝廷尽忠呢？若是不幸战死，还真是死了白死，给人陪葬，笨卵一条！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的选择是真的对了！新建立的明朝廷对于他们的诚意，不免又是一番赞赏与奖励。”

    “明军只是对这些土司的具体情况不甚了解而被一时蒙蔽罢了，若是皇帝较真起来，就难说了！”韦也先当然清楚，明朝此时仍然忙于战事，无暇顾及这些土司的具体来路以及相互火拼的烂账，只要能来归附他明朝，他当然是求之不得，必定是允予相应官职的。

    “生米煮成熟饭，不怕他不承认！反正，朝廷都需要一个土司来管理这一方土地，谁有本事谁就是哥佬！”赵发心存侥幸道。

    “这么说，若是朝廷不出面，这韦弥坚的知州之位，定是要不回来了，除非他出兵威逼，武力夺回！”韦也先不由得想到了倒霉的韦弥坚，其实，韦弥坚的祖上，并非原本就是呆在这山多田少的思陵州，在唐朝时期，广西的黄垌蛮起兵反唐，企图拉拢他韦氏豪酋共谋大业，韦氏有所顾忌而不肯归附黄氏豪酋，才被驱逐到了这个沿海的山区里来。

    “或许吧，不在其位，不谋其事！想谋也谋不得，还白白自寻烦恼，说不定还会被人笑话‘皇帝不急太监急’呢！”赵发伸了个懒腰淡淡道，对韦弥坚的不满溢于言表，却又无可奈何。

    久坐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黄苍清了清嗓音，道：“那就别管人家的事了，我们自己的事都没有能办好，就这样无功而返？”

    “那还能怎样？银两我可是不退的！”赵发说着，望了望韦也先一眼。

    韦也先呵呵道：“这次旅游花费是贵了点，不过这十万大山里的山珍野味，我可是吃够了，也不算是没有一点收获。”

    “不但大象没有找到，自己还险些丢了性命，你现在还有心情说笑？”黄苍奇怪道，他拿了韦也先的两百两银票，没有能捉到大象，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没想到韦也先竟然没有生气发火。

    “哭也是这样过一天，何必难为自己？让别人得笑？”韦也先嬉笑道，之前的些许郁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若是买也买不到，回去你打算怎么跟你的妹子交待？”赵发好奇问道。

    “这个，在回去的路上，我得尽量想好。”韦也先这才开始着急起来。

    “你就跟她说，大象会在你们成婚的当晚出现，，，，，，”赵发开玩笑道，他开了开腿，指着自己的胯下抖了抖，淫笑道：“大象在这里，看，象鼻还在动呢！”

    韦也先会心大笑起来，，，，，

    合约到期，韦也先带着遗憾撤离，与他们两人刚走出几个山头，就闻到一缕缕的烤肉香味，韦也先用力吸了几口气，问道：“你们猜是什么肉？这么香！我吃过各式各样的野兽烤肉，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香味！”

    “不会是人肉吧？人在这杳无人烟的大山里，算是弱势群体，被野兽给烤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赵发打趣道。

    “大象肉！”黄苍用力闻了几下后，肯定的回道。

    “大象肉？”两人同时惊奇道。

    “这附近有人烤大象？运气真是好，我们找了一个月，连根毛都没见到，他们竟然能烤吃大象肉！莫非真是这十万大山里的土皇帝？”韦也先羡慕道。

    “说不定是走运遇到了头死象呢！”赵发不服道，他飞快的跑上坳口往前方望去，只见谷底溪边的空地上，一群人正围坐在火堆旁，他们手里都拿着长长的钢叉，钢叉头上是一块块快要烤熟的肉块，而大象那插满弓箭的尸体就躺在他们旁边，显然，大象是被他们所猎杀的！他们原本只是想出来打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小型猎物，没想到却遭遇了在此喝水的大象，便不由分说的对大象进行了一番箭雨侍候，这些箭头都涂了毒药，大象还没来得及跑开，就轰然倒地了！他们大喜过望，立即把大象的鼻子割下来烧烤。

    黄苍猜的没错，他们正在烤大象肉吃，确切的说，是烤大象的鼻子吃。

    韦也先他们跟到坳口上以后，看了这令人口水不止的场景，便开心道：“走，我们也过去尝尝！说真的，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大象肉，不知道它的味道如何？”，三人于是迅速走下山谷去。

    “听说，大象卵最好吃，能壮阳！”赵发邪笑道。

    “你吃过？”韦也先转头盯着他笑问道。

    “推荐你去吃，没能捉头大象回去，若是能吃节象卵回去，也可以向你的妹子完美交差！说不定，她更高兴呢！”赵发淫笑道，韦也先“呵呵”的推了他一把，他这才认真道：“我只吃过象鼻！味道还真不错！肥脆肥脆的。”

    韦也先闻此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那帮人很快发现了这三位不速之客，他们先是扭头观望了一下，随后又交头接耳起来窃窃私语一番，待三人靠近之时，他们突然起身，操起手中的钢叉便把这三人给包围了起来，这钢叉头上烤着的象鼻，正在冒着热腾腾的香气，缓缓的飘进了韦也先他们的鼻子里，若不是看着他们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他肯定会凑上前去咬下一口，美滋滋的嚼上它几下，好好享受这他从未品尝过的味道一番。

    “我们只是受到这肉香的诱惑，才想过来尝上那么一小口，没有别的企图与恶意！各位兄弟，别误会！”韦也先赶忙解释道，他在憋着笑意，脸上的肌肉极不自然。

    “没误会！我们有企图！”为首的恶狠狠的冷笑道。

    韦也先闻声定睛一看，这人挺面熟，肯定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记不起来，刚想开口发问，谁知他抢先一步道：“看什么看，不认识了？！我们可是认识你韦也先！上次我大哥太优柔寡断，让你糊弄，白白放了你一马，没想到这次，你又自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哈哈！连老天都在帮着我发财，我再不领情的话，岂不惹得‘天怒人怨’？你说是吧？！”

    “你是？”韦也先还是记不起来，便猜道：“不会是莫如冲的弟弟吧？”，这人确实长的很像莫如冲。

    “是！正是老子！我大哥心软不杀你，不代表老子不杀你！那三千两赏银，可够我们花上一辈子的了！”莫如冲的弟弟莫如超的脾气倒反有点冲。

    “哥佬莫冲动，有话好说！”明白过来的韦也先于是赔笑道。

    “说就说，你是自动投降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们亲自动手？若是投降的话，我们不会杀你，只把你交与狄公团。若是动手的话，你知道的，这钢叉可不张眼睛！单打独斗你厉害，不见得就一定能打赢我们这么多人！”莫如超阴笑道，他看了看钢叉头上的象鼻，香味阵阵，便收拢回来，凑上去咬了一大口，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

    韦也先转动着眼珠子，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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