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恢复了意识的覃德清看了看旁边微笑着的韦也先,这才知道,这个大个子峒兵已经不再危险可怖了,没有威胁感不会再伤害于他了,便笑了笑,抬起脚来,在欧阳德的屁股上踹了一下,欧阳德“哎哟”一声,怨道:“我这屁股的箭伤还没痊愈呢!”
“上次在老爹坳上的那一箭,我若真要杀你的话,你早死了!”韦也先轻笑道。
“什么?你故意射我屁股的?”欧阳德半信半疑道。
“当然!我若射你个大头,或者后背,你今天都不会再跑来给我扭脚扭手了,估计早躺棺材里,开始腐烂了!”韦也先得意笑道。
“那你为何不杀我?”欧阳德不解道。
“你这么好的力气,死了不是怪可惜的?我只想赢得这场战争,没想要杀太多的人,因为我们早就找到了攻入这欧阳峒的突破口,所以,杀不杀你,我们都能成功。”韦也先自信道。
覃德清不爽道:“你的仁慈,差点害死了我!”
“现在你不是好好的?!”韦也先呵呵一笑。
“你们从哪里进来的?”欧阳德疑惑道,他还以为,自己不在坳口的时候,屯兵趁机攻破老爹坳而进入的。
“白石山,那里都是悬崖峭壁,你们疏于防范,认为我们不可能翻越这个天险,其实,我们恰恰就征服了这个天险!”韦也先笑道,他现在还沉浸在那夜翻越天险以后的喜悦当中。
“叼你公龟!你们是猿猴嘞?!这么牛逼?!”欧阳德不服气道。
“输就输了,别不服气!你既然能躲过剿捕,那就不应该再露面,你现在这样,真让我为难!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你!”韦也先认真道。
“我当然想报那一箭之仇!是你的话,估计你也应该想!”欧阳德脱口而出。
“或许吧!”韦也先呵呵笑道,“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我看,放了我,反正我也不会再起事乱闹了,峒里的男人都被抓了,不知道何时才能放出来,没这个可能了的。何况,我还救活了你这老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欧阳德心存侥幸道。
“我老表是你害的,当然得你来救活,”韦也先道。
“我也是你害的!不得已而为之!”欧阳德插话道。
“你们起义闹事,我拿土司的碗,怎么能不管?”韦也先争辩道。
“土司侵占我们地盘,我们当然不服!”欧阳德不甘示弱道。
“现在你不服也得服!除非现在失败的是我,你才有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韦也先有点急道。
“你,”欧阳德还想争辩,见韦也先有点生气的样子,也就放弃了,他说的没错,现在失败的是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他若能开恩从轻发落,那就已经很不错的了,就算争赢了道理,也争不赢这场战争,争不赢这危险处境,争不赢这悲惨事实,于是他悻悻道:“那,那就随你处置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土司屯田确实侵占了你们的一点地盘,但你又能怎样?除非你能反得了这土司的天,把他赶出你们的地盘,否则,你再多的大道理,都无济于事!只有认命服输,接受统治。”韦也先说完,捡起地上欧阳德掉落的佩刀,问道:“你说随我处置?”
“随你处置!反正今天栽在你手里了,还能说什么?”欧阳德双眼盯着韦也先的双眼,尽管他有很多的不甘,但却也无可奈何。
覃德清则紧紧的盯着韦也先手里的佩刀。
韦也先举起那把佩刀,面无表情的问道:“你真的不怕死?”
“怕!但又能怎样?!”欧阳德没有看他手里的佩刀,只是盯着他的双眼,道:“只是,我心有不甘,死不瞑目!”
“死当卵!”覃德清调侃道,“放心,我会帮你一把,让你眼睛闭上的。”
韦也先用力一劈,那佩刀锋利的刀刃,斩断了欧阳德悬在颈边的几缕发丝,然后停留在他的颈脖上,把肌肤压出一道白色的印痕,血液几乎要从快要断裂的血管中冲出。
欧阳德炯炯有神的双眼,始终没有眨一眨过,视线也没有离开过韦也先那暖暖的双目。
韦也先面露笑容,道:“就暂且斩断你几根发丝得了。”
欧阳德就知道,韦也先不会杀他,要真想杀他,在老爹坳上他早就被箭射死了,故而不躲不闪,不求不闹。
覃德清当然也是极为熟悉这韦也先的宽仁性格,他自己虽然嘴巴利贱不饶人,其实,他对欧阳德刚才肯于取草敷药的解救之恩还是心存那么一点点感激的,尽管这箭毒是他射发的,所以,他也乐于观赏韦也先的秀刀表演。
“谢过老表的不杀之恩!”欧阳修鞠躬朗声道谢。
“你叫我什么?”韦也先故意问道。
“老表!”欧阳德笑道,“之前是我有眼不识老表,望老表多多海涵!”
“老表!”韦也先点了点头,在欧阳德结实的胸口上捶了一拳,笑道:“以后打算怎样?”
“熔刀为犁,老实种田。”欧阳德回道。
“种田?你这身本事,留着不是太浪费了?”韦也先不甘问道。
“那依老表之见,我当如何?”欧阳德疑惑道。
“不如跟着我为土司效力,”韦也先提议道。
“我恨死那土司了!怎么还帮他去欺负别人?为虎作伥!”欧阳德气气打断他的劝说。
“你恨土司?那就跟着我好了,为我效力,算是帮我的忙。”韦也先并不放弃。
“这?”欧阳德为难道,“这还不是一样的帮土司做事,当他的走狗,胡乱咬人,”
“走狗?”韦也先有点不爽道。
“哦,我不是说你!我,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如果帮土司做事,肯定会被乡亲们骂做走狗的!他们定是不会饶了我!恨死我!”欧阳德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这个怎么会?又没有让你去欺压良善,你看我,胡乱咬人,呃,胡乱杀人了吗?”韦也先释疑道。
欧阳德想了想,觉得也是,像韦也先这样,就没有胡乱的杀了他,但他这次协助屯兵攻入欧阳峒,却又确实给自己的乡亲带来了麻烦与不幸,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韦也先见他面露难色沉默不语,便笑道:“那就随便你吧,你什么时候想来找我,就什么时候来,我绝对不会让你胡乱去杀人,我只是想求你帮我一把而已,哪怕,保护我的人身安全也行。”
“‘求’可说不得!”欧阳德急道,“你的不杀之恩,我都还未能报予,怎么能让你‘求’呢?你让我考虑考虑吧,想通了,我自会去找你!”
“好!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保重!”韦也先说完,与覃德清一道,要赶回屯营去。
“老表慢走!到时候,我可能会去找你的!”欧阳德点头道。
“随时欢迎!”韦也先回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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