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菀汐说着,已经到皇上身前去,不由分说地便抢过了皇上手中的缰绳,跳到马背上去了。回身招呼初夏道:“快点儿!”
“哎,来了小姐……”初夏一路小跑到了皇上身旁,向皇上施了一礼,便忽略了皇上,利落地上了马。
看到容菀汐在前,初夏在身后搂着她的腰,皇上怎么觉得这画面这么奇怪呢?
“你下来”,皇上道,“你若骑马,我带你走。”说着便直接上手去拉容菀汐。
容菀汐道:“我不下去,初夏骑术不精,不能自己骑马,不然你带着初夏走?刚好我自己能玩儿得痛快。”
皇上顿时挫败,心想我干嘛要带着初夏啊?我就那么有闲心,非要带一个人在马背上才行?
容菀汐挣脱开了皇上的手一拉缰绳,“驾”了一声儿,便冲了出去。
“哎你……”皇上想叫住她也难了。此时的容菀汐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到了自己的天地中,乐得什么似的,只管自在撒欢儿。
“叫什么叫啊?不然你来追我?追上了再说!”容菀汐跑了一会儿却又折返回来,对皇上道。
皇上却只是看着她笑,再无方才的玩闹之意。眼中,有些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欣慰、像是惊喜、又像有些悲伤。
“想来凭你的骑术,也未必能追得上我!”容菀汐自大了一句,便又策马扬鞭而去。
看着一片皑皑白雪中那策马飞奔的红衣背影,皇上忽然意识到,天高海阔,才是真正属于她的生活。只有在这样自由自在的时候,她才是真正的快活……
他把她变成了一只笼中之鸟,困在深深的宫墙里。由始至终,她却从没有抱怨过一句。纵然如此,他却还是少不了要做贼心虚地怀疑她、少不了要诸多担忧。
他忘了,如果她真的是怀有目的来到他身边,凭借她的本事,在蓬莱殿之事前,她的目的早就达成了;如果她想走,凭借她的本事,她也早都走了。可直到此刻,她却仍旧在他身边。直到她逃出宫的时候,她却仍旧怕他担忧地、留了一封说一定会回来的字条。
他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好像出了宫,一切都明了了;好像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他才是清醒的。
他真恨他自己!因为他最终,还是变成了父皇的模样。
此时他才终于明白了父皇临终前的话。
可他不想再错下去,不想真的被父皇说中了、不想真的如父皇那样孤独一世。
也不知此时清醒,是否还来得及?
一行人直奔无量山而去,蒹葭坐在马车里看着魏东学和魏泽、还有那年老的“魏家老爷”。因着对魏冬学的武功很忌惮,蒹葭每隔一个时辰,就要重新加封一下他们的穴道,以免他们什么时候醒来,暗中冲开了。
敬雨赶着蒹葭坐的这辆马车,雷停和追风赶着那拉着七个阉人的马车。容菀汐和皇上、君紫夜、初夏,四人骑着三匹马,还拽着几匹马,这队伍可够奇怪的。
如果他们不在燕雀镇驻扎,今晚必然是到不了无量山的,还是要再于郊外驻扎一日。但因着他们带着这些被弄晕的人,显然不能像之前那样自在着走了,必须要谨慎起来才行,少不了日夜兼程地赶路。
皇上非要让容菀汐去马车里休息,可容菀汐却是劲头十足,即便已经月至中天,却仍旧很有兴致,尽然还有心思心上美景呢。笑道:“你看,雪国的月亮好像比风国的大一些呢!”
“因为今儿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正是圆月之时呢!”皇上道。
此时一轮圆月当空,清的月光照在一片无垠的雪白上,放眼望去,白色的雪景、白色的月光,混合在一起,将天地笼罩得恍似一个巨大的梦境。
容菀汐觉得真应该找一个笔工精妙的画师来,将此美景画下来,妥善珍藏。待到年老之时拿出来看看,定然别有一番滋味。
“如此美景,你为我作诗一首,如何?”容菀汐忽然道。
“啊?”惊得皇上好悬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怎么了?让你作一首诗而已,又不是问你要一千两黄金,这么害怕干嘛?”反而弄得容菀汐好生诧异。
“不是啊……你这也太突然了些,我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啊!我又没有那七步成诗的本事。”皇上道。
容菀汐撇了撇嘴,好生嫌弃地别过头去,懒得理他。
皇上挠了挠头,求救似地看向一旁的君紫夜,用嘴形说道:“帮帮忙呀……”
君紫夜摇头笑笑,表示爱莫能助啊。
皇上记得抓耳挠腮的,可是越着急,越想不出什么来……原本他也是个挺有文采的人哪!
“什么人?”正在皇上绞尽脑汁地想诗句之时,忽听得君紫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