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下毒了?”
大夫不慌不急,请陈丹朱来桌案前坐下,视线扫了眼上面摆着的军报:“二小姐不亏是太傅之女,也能看军报,大将军病了这几日,都是二小姐做决断的吧,军中调动不少啊。”
在这个营帐里,他倒像是个主人,陈丹朱看了眼,原本站在帐中的亲兵退了出去,是被营帐外的人召出去的,营帐外人影晃动散开并没有冲进来。
陈丹朱也不再做小女儿状发脾气,道:“总要有人管啊,我管正合适。”
大夫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拿出脉诊:“我给小姐看看。”
陈丹朱坐下来,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将三个金镯子拉上去,露出白细的手腕。
大夫搭上手指仔细诊脉一刻,叹口气:“二小姐真是太狠了,就算要杀人,也不用搭上自己吧。”说着又嗅了嗅室内,这几日大夫一直来,各种药也一直用着,满室浓浓药味,“二小姐看来下毒很精通,解毒还是差一点,这几日也用了药,但解毒成效可不行。”
他提起笔,往军报上写下几味药。
“二小姐用这几味药,余下的毒就能清除,否则,现在二小姐仗着年纪小还能撑着,等再大几岁,别的不说,必要日日咳血。”
陈丹朱探身看他写的药,哦了声:“好,我记下了。”然后一笑,“多谢大夫,我让人好好赏你。”
大夫想着主人说的话,再看眼前这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子,总觉得这皮囊下藏着一个怪物——怎么做到杀了人,被人发现了,还一点也不害怕?
当然,年纪不大的人做事吓人,不是第一次见,只不过这次是个女孩子。
“二小姐。”大夫收回纷乱的思绪,“李将军的事你知道多少?这是陈太傅的意思吗?”
李梁的事她知道的很多,陈丹朱心里想,李梁以后的事她都知道——那些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她没有回答,问:“你是朝廷的人?”她的眼中闪过愤怒,想到前世杨敬说过的话,李梁杀陈丹阳以示归顺朝廷,说明那个时候朝廷的说客已经在李梁身边了。
是这个说客吗?哥哥是被李梁杀了证明给他看的吗?陈丹朱紧紧咬着牙,要怎么样也能把他杀死?
大夫看出陈丹朱眼中的杀意,一瞬间还有些害怕,又有些失笑,他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吓到吗?虽然惧意散去,但没了心情周旋。
“我来就是告诉二小姐,不要以为杀了李梁就解决了问题。”他将脉诊收起来,站起来,“没有了李梁,军中多得是可以取代李梁的人,但这个人不是你,既然有人害李梁,二小姐跟着一起遇害,也顺理成章,二小姐也不用指望自己带的十个人。”
她是仗着出其不意以及这个身份杀了李梁,但如果这军中真的一多半都是李梁的人手,还有朝廷的人在,她带十个人就算拿着兵符,也的确难以对抗。
陈丹朱坐在桌案前冷笑道:“当然不是只有我们十个人。”
男人当然也是这样想的,陈二小姐带着十个人能来,必然是陈猎虎的吩咐。
“二小姐是说身后还有千军万马吗?”他冲她摇了摇手,“二小姐,来不及了。”
说罢怜悯的看了眼这个小姑娘。
“这些药我还是会给二小姐送来,死也要有个好身体。”
他不是在威胁她,他只是在说实话,陈丹朱浑身发冷,就算她是陈太傅的女儿,在这纷乱的军营里,在朝廷的大势前,她弱小的不堪一击,就像她的哥哥,说死还是死了,死了也就死了。
那这一次,她只是杀了李梁,就死了吗?
陈丹朱攥紧了手,指甲刺破了手心。
“等一下。”她喊道,“你是朝廷的人?”
大夫回头,就让小姑娘死个心里明白吧:“是,我是。”
他说完这句等着小姑娘破口大骂发泄愤怒,但陈丹朱没有大喊大骂。
“我要见铁面将军。”她道,“我有话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