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番外：IF线首领宰（二十）

外面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他所能看见的仅仅是百鬼丸每天会路过的街道。

    “百鬼丸……”

    少年鸢色的眸子微微一暗。

    江户川乱步总是在百鬼丸的身边出现，取代了自己的身影，他不想去吃乱步先生的醋，奈何每次乱步先生显得很碍眼。

    太宰治更加怨念了：“有乱步先生在，无法安装近距离的摄像头和监听器，我没有办法精准的掌握百鬼丸的行踪。”

    能保留下来的监控，全部是他煞费苦心安装上去的。

    为此，他的脑细胞死了一堆。

    因为百鬼丸的单纯和好骗，太宰治无可避免的产生强烈的保护欲，每天被“保护力度不够”的恐惧症包围。虽然有江户川乱步分担了一部分压力，但是太宰治还是觉得没有异能力的乱步先生容易出岔子。

    嗯，绝对不是对乱步先生的不信任，而是希望百鬼丸能安全一些。

    盖上手机，太宰治准备去休息，冷不丁地看见了墙壁上的变化，上面出现了一排字体：【有时间偷窥他，没有时间见他吗？】

    太宰治：“嘶。”

    这熟悉的字体，熟悉的语言表达方式……

    平行时空的齐木楠雄！

    “等下！齐木君，请你不要乱来！”太宰治一个激灵，连忙大喊，眼前一花，怀里被塞进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他的身体石化，表情神似《呐喊》。

    在他的大腿上躺着一个睡着了的黑发少年，看不见脸，依稀可以发现他的全身绑着绷带，宛如被剖开了皮肤的表面，少许脸颊边缘的地方都是赤红的肌肉层，不难想象失去幻术状态下的百鬼丸有多么丑陋。

    ——没有五官的人类。

    由于两人身体的接触，异能力消除了幻术。

    然而太宰治一点都不觉得他难看，怜惜着自己怀里的黑发少年。在反应过来后，太宰治轻柔地抱住手脚不协调的百鬼丸，放到沙发上，无可奈何地说道：“齐木君，我不能触碰他。”

    齐木楠雄无法拎着有“人间失格”的太宰治去福泽宅，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福泽宅里的百鬼丸悄悄带出来。他也没料到百鬼丸全身是幻术，失去幻术之后，老旧的义肢致使百鬼丸陷入昏迷和瘫痪状态。

    齐木楠雄犯错了，但是不后悔，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宰治。

    墙壁上唰唰出现他的内心话。

    【太宰治，我可以帮你和百鬼丸进行沟通，让百鬼丸了解你的为人，七年后，我再带你和百鬼丸去讨伐魔神。】

    太宰治迟疑，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思考利弊，以及成功的可能性。

    最终，七年的时间打消了他的想法。

    “我需要钱和势力。”

    人造器官要大量的金钱，保护百鬼丸要足够的权势，他无法忍受百鬼丸七年看不见希望，生活在某些人的恶意之下。

    “七年后，我再去见百鬼丸也一样。”

    太宰治说出的话是经过深层次的考虑，奈何放在齐木楠雄听来，和自欺欺人没有区别。七年后？你尸体都凉了三次了！

    齐木楠雄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把公寓的墙壁当黑板用。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现在向百鬼丸告白，获得他的理解。】

    【二，明天离开港口黑手党，在武侦社追求百鬼丸。】

    【三，请参考上面两条。】

    太宰治：“……”

    这位齐木君是受到什么刺激了？难道未来出事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未来自杀三次，把齐木楠雄气死的他一阵为难，两个都不想选择。不想失败，齐木楠雄拿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杀手锏。

    【你不想和他在一起吗？】

    “怎么会……”太宰治失笑，比青年时期坚定，“他是我的。”

    【如果你不追求他，江户川乱步就给你戴绿帽子。】

    太宰治嘴角一抽。

    够狠。

    “乱步先生，凭他……短时间根本诞生不了这种感情。”太宰治心中发堵，齐木楠雄这么说，未来该不会是出现了这方面的变故。

    齐木楠雄自以为期待，实际上冷漠的目光看着太宰治。

    【幸福与不幸一线之隔。】

    “……”

    太宰治沉吟良久，分析齐木楠雄想告诫他的意思。

    错过就会不幸吗？

    沙发上，百鬼丸从昏睡中转醒，有了要打开心眼的趋势。

    想到百鬼丸心眼里的自己，太宰治如鲠在喉，越发站在阴影之下难以走出来。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去找寻百鬼丸的那一天，另一个比自己灵魂洁白的乱步先生占据了百鬼丸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太宰治干哑道：“齐木君，你会帮我吗？”

    没有齐木楠雄，自己根本没信心追到十七岁的百鬼丸。

    齐木楠雄点头。

    得到他的同意，粉发少年心满意足地来到沙发后面，弯下腰，用手接触百鬼丸的身体。黑暗褪去，百鬼丸在醒来后“看见”了公寓里的画面。

    第一眼，百鬼丸在心灵感应中倒映着太宰治的模样。

    首次恢复“视力”，他倍感震撼。

    “你是……”

    【他是你的多罗罗。】

    齐木楠雄及时打断了百鬼丸心里青花鱼、黑泥精、自杀狂、绷带浪费装置等糟糕的形容词，把太宰治一直在保护他、帮助他的事情全部告知。

    百鬼丸在信息量的冲击下茫然片刻，消化了首领宰的事情。

    齐木楠雄知道他的紧张和无措。

    对面的人更紧张。

    太宰治极力镇定：“百鬼丸，我是太宰治，认识你很多年了。”

    百鬼丸求助齐木楠雄，听不见声音。

    齐木楠雄代为转达：【他说他叫太宰治，喜欢你很多年了。】

    百鬼丸敏锐了一回，用失去多年的神经发誓，这里面包含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请问……是哪一种喜欢？”

    齐木楠雄：【想和你一辈子睡在一起的那种。】

    百鬼丸呆滞。

    人生中被头一次告白，而且是男性，这让他怎么回答啊！

    【不用着急。】齐木楠雄好心说道，【慢慢来，你们可以用江户川乱步的方法进行交流，增加互相的了解，他不是坏人，你们在平行时空是恋人的身份，他留在港口黑手党里也是为了救你。】

    强行拉红线的齐木楠雄仿佛没看见太宰治尴尬的状态。

    要脸皮，还是要恋人？

    齐木楠雄：【不逼你主动见百鬼丸，你这辈子就是注孤生的命运。】

    有齐木楠雄的信誉作为保证，百鬼丸在善良的神明大人耐心的沟通和帮助下“注视”太宰治，倍感羞耻，无法脑补自己会弯了的事实。躲也躲不开，他怀着初次看见世界的心情，纠结地与文野IF线里的太宰治打招呼。

    “你好。”

    对于百鬼丸打破零开始的说话，太宰治的脸上有了笑意。

    那是与平行时空的自己一般……发自内心的温柔。

    齐木楠雄放心下来。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齐木楠雄认认真真充当桥梁，阻绝百鬼丸的心眼，一方面让百鬼丸能够看见世界，一方面不让百鬼丸去看太宰治不忍直视的生命火焰，等两人熟悉之后才准备回到七年后的世界里。

    齐木楠雄提醒：【只要你不滥杀无辜，百鬼丸不会对你有偏见。】

    太宰治叹道：“我明白，等过了明年就离开港口黑手党。”

    齐木楠雄走之前，忽然说起一件事。

    【在我的世界里，你没有沟通平行时空的能力。】

    “也许，我是特殊的。”

    太宰治这么回答他，态度轻松，齐木楠雄便没有打算深究下去。

    总之，搞定了。

    七年后。

    齐木楠雄打通关的喜悦心情荡然无存。

    眼前还是熟悉的墓碑。

    仿佛没变化。

    太宰治，再一次自刀成功，并且他没有和百鬼丸在一起，又成为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这像极了命运的轮回，对方在广津柳浪的记忆里留下的……还是那熟悉的、面带微笑和落寞的跳楼自杀。

    齐木楠雄天塌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崩溃的情绪。

    【你是怎么回事啊……太宰治……】

    这三把刀。

    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