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明路才动了,转身走进皇城,抬眸,就看到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他快步走了过去。
“走了?刚到马车边,就听到里面传来清浅的音调。
明路先是点头,而后才想到马车里的人根本看不见,“已经走了,是否让微臣去将她追回来?”
“不用了,走了就走了吧,不见更好。”
“微臣已经给守城的护卫打听过了,是皇后娘娘派人将夫人接近的宫里,夫人在宫中呆了有三四个时辰。”
“嗯。”
马车内传来轻应,而后再无话。
明路收回目光,吩咐车夫朝前使去。
马车内,一人斜倚在旁边,含笑看着身侧的人:“真是难得,竟然能在皇兄的面上,看到其他的神色,我还以为皇兄真的是泰山崩于前面色不改。”
尉迟瑾抬眸,看向身侧的人,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含浅笑,眉眼灼灼,颇有几分他当年的色彩。
良久,他答了一句,让少年摸不着头脑的话:“曾几何时,朕也曾与你一样。”
只是从他回答北齐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尉迟瑾。
他曾说过,再见时,他或许已经不是他。
他从不曾说谎。
见,有时候不如不见。
他希望,在她的心中,尉迟瑾永远是当年那个恣意的少年,而不是如今老成持重的帝王!
“阿铭,若是有一日,你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吞了回去。
“什么?”少年问。
“没什么。”少年一笑:“皇兄谈起喜欢的人,皇兄喜欢的人难道不是皇嫂吗?皇兄可是为了皇嫂,后宫只此一人。”
尉迟瑾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元明珠走后,谢红在那里站了良久,久到腿脚都发麻了,她仍旧不知,只是痴症地盯着掉落在地上的丝绢。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件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她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瞧见站在身后的人,像是傻了一样地看着。
“父皇。”惜儿欢喜的声音传来,她才如梦初醒。
“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声?”
尉迟瑾摇头:“怎么在这里站着?”他说着,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丝绢,弯腰捡了起来,递到了谢红面前。
谢红却没有接:“扔了吧?”
尉迟瑾看向她。
“扔了吧,脏了,我不想要了。”谢红说着,满面疲倦地转身,朝着内殿走去。
尉迟瑾握着手中的丝绢,终究没能忍住,开口问了一句:“今天这里可曾来什么人?”
谢红停下脚步,眸光闪了闪,眼底是控制不住的紧张,须臾,转过头,看着尉迟瑾,冲着她得体一笑:“皇上怎会这样问?”
尉迟瑾的目光落在旁边的桌子上。
上面摆放着两杯凉了的茶,一杯自然是谢红自己的,而另外一杯——
“皇上不是想给明大人择一门好亲事吗?今日特地邀请了仲家姑娘来玩,我瞧着那仲家姑娘不错,等哪日安排仲家姑娘和明大人见见。”
“这事儿辛苦你了。你原先并没有接触过后宫里的这些事情,若是不懂,也不用勉强自己,交给旁人打理就成。”
“谁也不是天生就懂。后宫里的事情,不会我可以学,总归我是皇后娘娘,若是什么事都不做,会惹人闲话。”见尉迟瑾还要说什么,谢红立刻道:“皇上,我有些累了,想歇歇。”
尉迟瑾点头,低头与惜儿道:“父皇带你出去玩耍。”转身出去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摆放在一边的玉印,未做任何停留地走了出去。
尉迟瑾离去后,谢红的目光落在那玉印上,眸光微冷,吩咐道:“将那玉印收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