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们心惊胆战的朝着自己的府邸散行。
清秋的风,总是有些凉意的。
梁琼诗睁眼的时候便瞧见身侧坐了一个人。
“思平?”梁琼诗怯生生的开口,恐在梦中。
“眼睛可是全好了?”听到榻上人呼,许昭平随即端起一侧早已备好汤药举勺喂到其嘴侧,“梓童先喝口汤,压压惊。”
“嗯?是孟婆汤么?”梁琼诗看着眼前的影像,轻轻的摇了摇头,“若是孟婆汤便罢了。听说饿死的人不能喝汤。”
“说什么瞎话!这可是寡人特意命人备的。”许昭平见梁琼诗神情恍惚,随即有些心疼,“梓童的命是寡人的,何人敢夺?”
“是吗?可圣上不是已经死了么?”梁琼诗困惑的看着唇边的勺子一眼,不敢往下咽。
“寡人又活过来了。”许昭平摸了摸梁琼诗的头,踌躇了片刻,道,“那日余将军将寡人带回诊治,本无大碍,却觉梓童你再次失明。因治眼疾的药方只有昭靖……”
“所以圣上便不在意臣妾的安危了吗?”反应出君王还活着,梁琼诗皱眉抿下勺间的药汤,她知晓君王定不会至她于险境,可她偏要那人尝尝忐忑的滋味。
“这……自是不会。”许昭平看着榻上人不满的样子,笑着又喂了一勺。
她才不要告诉眼前人,她有眼线在昭靖身侧,也不要愿告诉她,自己写过遗旨,若是她崩了,琼诗却不得顺利回京,那皇位便归于齐滁氏。
时间走得匆忙。
转眼,梁琼诗封后的礼已行过了半载。
春风又至,又到了万象更新的时候。
乾国开春风俗是帝王要刨地里第一抔土,帝后要采桑树上第一片桑叶,以期待着万物复苏,春耕有个好兆头。
乾都的春天,总是较其它地方来得早。
梁琼诗站在田埂上,看着君王被一群侍从伺候着抡起锄头,忍俊不禁。
论人类是如何退化的?
区区一抔土,怎须得十几个人去挖?
见梁琼诗笑了,一旁的侍婢连忙道,“圣上开地的模样真是英武呀!”
“英武?哈哈哈!确实英武!”梁琼诗忍住笑,不在群臣的面前落君王的面子,顺带着从一旁桑树上揪下一片树叶丢进一旁的贡盘中给大公公去交差。
她可不需要一群诰命夫人帮着选桑树。
“可是累了?”许昭平刨完了土,随即在众臣的赞誉中挪到了梁琼诗身侧。
“不累。”梁琼诗摸了摸君王的掌心,似乎有些烫,“圣上可是累了?”
“不累!”许昭平眯着眼看着身侧的人,笑了笑,反手将其掌合入手中,“跟着梓童,怎会累呢?”
“嗯。”虽明知是逗自己开心,梁琼诗却不愿意否认,她确实被取悦。
既是被君王取悦了,那她也应还个人情给君王。
近些日子有什么特殊的又值得庆祝的事呢?
梁琼诗眨眨眼睛,踮脚俯到许昭平耳侧,“那,臣妾有个消息要告诉圣上。”
“何?”许昭平唇角勾起一个幅度。
“大宫女说,术士的药到了。”
“哦。”许昭平轻轻的应了声,调理身子的药她多得是,并不缺这一方。
“哎!”见君王无动于衷,梁琼诗不由得有些羞恼,“不是那种药!”
“那是哪种?”
“不与圣上说了!”
虽不知琼诗为何生气,许昭平回宫后依旧费了几番思量。直到明权拐弯抹角告诉她,术士赠了产子的灵药,方才如梦初醒,随即唤来鸾驾行与梁琼诗处,与其剪烛,行**巫山之道。
十月后。
乾都喜闻帝后产子。
乾殿内。
“明明是个丫头,何必糊弄天下人?”梁琼诗搂着襁褓,站在院中逗弄这传说中的乾国皇长子。
“做个丫头固然好,可若是日后寻不到好驸马……”许昭平搂住眼前人的腰,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不如当做男孩养。”
梁琼诗见君王起了立储的心思,随即笑道 ,“若是弄假成真了该如何是好?”
“那又有什么关系……称帝便是了。”许昭平想想自己从太子到称帝走了二十多年,随即捂住了梁琼诗的嘴,“寡人不会让元儿入寡人的旧路。”
“可……帝王还是太苦了。”
“这……寡人也无能为力。”国必有储。
虽明知立储是势在必行,梁琼诗还是忍不住嗔怪道,“哼,那要圣上何用?”
“自是……”许昭平看了看怀中人的眉眼,随即浅笑着在她耳侧咬着舌头,“**之用。”
话罢,低头朝着怀中人落下一吻。
君王的吻落下来,梁琼诗自然是接着。
唇齿相依的片刻,梁琼诗忽得觉得以女为储并不可怕。
谁道女子不如男?说不定,自此乾朝进入新纪元了呢?
但这不是她要管的。
她只要和君王白头偕老,过好这一世便足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