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了个正对着阳台的小沙发坐下,在一种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感慨心态下,认认真真的描摹起了西门总二郎清雅俊朗的眉眼。
现在看来也还是很好看。
铃木小姐盯着他的眼睛,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相亲也是会有耐受值的,相的人越多,走过程的意味就越重。
毫无经验的第一次,反而是最容易走心的那一次。
虽然我这人没什么心,园子无可无不可的想:但是就那剩下的一点点,我是真的对这个人用过的。
那时候,既没有御柱塔超能力,也没有漫山遍野的大虚和虎视眈眈妖魔,铃木家二小姐的人生侧重点,就是和家世优秀、长相英俊还心甘情愿哄着她的美少年谈恋爱。
无奈岁月不饶人啊……
此时此刻,看着西门总二郎俊秀依旧的面孔,铃木园子似乎还能从他黑亮的眼睛里,看到当年傻白甜还嘴特馋的她自己。
就这么对视着对视着吧,她还意外从这短暂的对视中,品出了点莫名其妙的温馨来。
西门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了这点细微的改变,并且惊讶的发现,这种改变,似乎是朝着他所乐于见到方向去的。
果然不是我一厢情愿的错觉呢,西门总二郎想,就像是之前没有注意到铃木园子曾经为了他改喝茶饮一样——在那段他努力应付差事、将走心不走心的最初时期,还深陷迷恋中的铃木园子,是不是也曾将花费过大量的时间,用这样可爱的眼神注视着他呢?
人经历的越多,就越难被打动,所幸他俩都勉强能算是对方的“最初”。
西门不由自主的向前倾了倾身子,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三年的时间,留下了足够清晰的痕迹,十四岁时,还残留着小孩子的轮廓,过了十七岁,几乎就是在向大人蜕变了。
他错开五指,拉着园子握成了十指相扣的手势:还好她在变的同时,我也在变。
——所以现在的我,依旧可以完完全全的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
——就像三年前一样。
他几乎是叹息的注视着铃木园子的眼睛,从那双清亮的墨绿色里,看到了自己沉默的面孔。
我应该吻她了。
我可以吻她了。
温暖的吐息似乎浸入了牛奶和蜂蜜的甜香,软绵绵的将时空从傍晚的休息室,拉回了当年那间专卖草莓塔的点心店。
离她越近,周围的景象就越模糊,西门总二郎在将将碰到女孩鼻尖的时候,久违的感受到了发自心底的期待和紧张。
明明练度满点的吻技灰的干脆利落,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以至于他这样一个花花公子,将要接的,是一个他早就决定要仔细铭记每个细节的吻——却情不自禁的在真正吻到她之前,就纯情到不可思议的闭上了眼睛。
希望我的眼睫毛没有发抖。
西门总二郎想:要是颤的太厉害,那就真的和少女漫主角一样丢大脸了。
铃木园子的视线里充斥着西门总二郎的颜色。
铃木园子因为西门总二郎的靠近莫名泛起了些羞意。
铃木园子在几乎能察觉到青年体温的距离下,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嘴唇。
——然后干脆利落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一下给她抽的,险些连肺都感觉不到了,一眼望去,只剩西门背后那个吭哧吭哧正往阳台上爬的身影。
——黑崎一护!
月光清浅,穿堂的晚风自露台划过,厚重的窗帘吧诶束在一角。
穿着黑色死霸装的黑崎一护背着锃光瓦亮的斩月,嘴上叼着一把漆黑的匕首,缠在手腕上的绷带浸满了血液,衣角都碎了大半,仔细看看,似乎还有一道伤痕正横在腰侧。
他手脚并用的翻上阳台,像猫一样轻巧落地后,叼着匕首舒了口气,抬头。
然后当场就是一楞
他嘴巴一松,沾了血的匕首眼见就要叮里咣当摔在地上!
所幸这人身手敏捷,发出响动前,便当机立断的将其接在手中。
此时此刻,黑崎一护就仿佛一个刚兢兢业业毁尸灭迹完的杀人凶手,抄着两把御用的凶器呆立在月光下。
他原本长的就凶,逆光那么一站,轮廓深的十分像个变态。
铃木园子面无表情的把尖叫压回了嗓子里,隔着西门线条利落的肩颈线,和该名“变态”相顾无言。
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咦,黑音酱你最近居然是这种脏兮兮的画风吗?
黑崎一护:……
黑崎一护:不是该你先解释一下这家伙是谁吗?!
园子被这道锐利的视线直接看了个哆嗦,西门总二郎敏锐的睁开了眼睛,拍了拍她的脊背,一边轻声问着“怎么了”,一边便自然的想要侧头来看她。
“没什么!”
园子干脆利落一用劲,接着姿势之便猛地就是一拉,错身而过,给了西门总二郎一个仿佛要把人捆死在原地的窒息拥抱。
“真的没什么。”
情急之下,她脑子动的特别快,连声音都没怎么发抖,想起昨天西门拥抱她时说的话,顺势感叹道:“习惯了很久不见,总以为没感觉,直到见到了,才发现其实也是会想念的呢……”
她这话说的虽然不算前言不搭后语,但主谓宾委实丢三落四的厉害,一边感叹,一边艰难的舞动自己那双细长秀美的眉毛。
躲一躲!
她扭得眼睛都要抽筋了:你这个样子不能被人看到快躲一躲啊喂!
黑崎一护神都还没回,下意识一个反身,利落的滚到了阳台门后。
那边厢,原本还担心接了吻会激动到丢脸的西门,简直要被她的傻话可爱笑了,抱着园子调整了下姿势,叹了口气后意外道:“难得啊,园子居然也会想念我的怀抱吗?”
园子心说什么叫难得,“我拢共也没体会过几个人的怀抱好吗!”
西门于是抱着她笑了笑。
铃木园子让他笑的耳根发麻,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生理性泛起了脸红。
青年修长的手指缓缓插|进了她的发间,铃木园子几乎让这个缱绻的力道直接摸到炸毛,整个后脊背都是麻的,一边微微发着抖,一边还锲而不舍的跟探出头的黑崎使眼色。
衣服露出来了!
她眼珠子一个劲的往左下角斜:衣角!沾了血的衣角!
于是随着几不可查的悉悉索索声,那片黑布嗖的一下就被拽进了窗帘的阴影里。
铃木园子瞬间松了口气。
说时迟那时快,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湿热,带着水汽的呼吸声直直冲进她的耳蜗,铃木园子整个人仿佛突然被雷劈到眼前,从耳廓一路麻到腰眼,瞬间便退了一大截,从西门的怀抱里手忙脚乱的滚出来。
一边滚,一边捂住耳朵震惊:“总二郎!?”
刚才那根本不是吻好吗……
这个男人是舔了她一口吗?!
西门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她撂倒,但意外的并不生气,原本他就因为她的“想念”而心头发烫了,现下的这个反应真的是……
仿佛浑身都弥漫着茶香的青年摇头笑道:“……传闻果然是假的呢。”
什么手段高杆经验丰富,什么久经情场却为了平民真爱发疯,“就园子现在这样青涩的反应,根本一点经验都没有嘛。”
说到最后,那股欣慰的笑意几乎要直白的溢出来,西门总二郎松放松的仰靠在沙发背上,虽然动作懒散,荷|尔|蒙却丝丝缕缕的升腾起来,整个人显出了一丝难得的攻击性。
园子心说你才没经验呢,我和三个男人(神)接过吻的!
但是一点参考性都没有……
她捂着通红的耳朵,恨恨的想:感觉根本不一样,他们比你含蓄多了!
——园子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道理,可能是气场有差别,这轻轻一舔,居然比舌吻还刺激人。
……不对!
铃木小姐后知后觉的抬手捂住胸口,心跳咚咚咚的正在加着速,一时热血上头:她这到底是少女心上乐头,还是被正统肉食系带出了生理反应?
她……能有生理反应?
这倒是件好事了,园子双眼亮晶晶的盯着西门总二郎直看,白皙的脸颊上泛起朦胧的粉红色,捂着耳朵的指缝间露出些柔软的耳肉,红的像是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
她可激动的想:要是她能有生理反应,那在搞清楚“生殖隔离”的问题之前,最起码确定了她这人的生理机能,没啥大问题啊!
园子悄咪咪的抬头瞟了西门总二郎一眼。
抿了抿嘴唇,严肃的思考到:我要不要再亲他一下验证验证呢?
这副样子实在是不太适合被人看见。
尤其不适合被异性看到——西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团在地板上发愣,越愣眼睛越亮,沁着水似的闪起了光,红着脸蜷着脚,拇指紧紧的捏着前襟的衣服,那股朦胧的娇气下面,居然还潜藏着股莫名的跃跃欲试。
这种表情,完全就是在引诱男人放开了心思去幻想,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居然这么招人欺负吗……”
园子完全没听清她在说啥,就现在这个角度,她可以直直看到阳台边的柜子,躲在后头的黑崎一护可能是蹲累后换了个姿势,整个人比刚才高出了一截。
虽然人影还能被遮严实,但斩月缠着绷带的刀把,却恰到好处的从遮挡物后竖起了个头头。
刀柄上那么大一个血手印!
要不是西门的眼神正全心全意的落在她身上,园子怕是要当场“嘶——”上一声了!
“所以……”
西门探起身来,似乎是想将园子拉起来,捂住她的手感叹说:“传言果然是假的。”
“唉?”
那边厢园子可忙,她一下要转头去看竖起来的斩月,一下又要听西门说了啥,还得抽空算个角度,西门往前探身探到什么程度,才能看到斩月和斩月上的血手印!
她条件反射性的“哦”了一声算是回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从地上蹿了起来,硬生生扑进了西门总二郎怀里,又把他压回了沙发椅上。
很好。
铃木小姐在心底骄傲的抹了一把冷汗:现在安全了!
西门扶着她的腰,在园子三心二意的注视下,低头亲了亲她停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继续刚才的话题到:“园子根本就没有为了要和某个平民结婚,闹的天翻地覆的?”
园子试图摆出个自然点的歪脖姿势,好遮住西门总二郎左半边的视角,连脸红心跳都顾不上了。
这个女高男低的姿势,侧头约等于垂头。
坐在人家怀里,垂头也就约等于索吻。
西门于是自然的亲了亲她的眼睛,笑着问:“怎么拿这种眼神看人?”
园子心说不好,难道我看黑音酱太努力斜眼了吗?
还没惊完,温热的触感又移到了嘴唇,俊秀的青年轻轻啄吻了两下,问:“答案呢?”
——什么答案?
“哦~”
她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道:“我要娶平民是真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卫宫切嗣他也不是个平民,“要死要活是没有的。”
听到这话,西门总二郎动作一顿,仿佛是想先拉开点距离,好面对面交流一下,然而园子转头,看到蹲在柜子背后的黑崎一护,已然露出了的橘红色脑袋,当机立断就把西门的脑袋揽进了怀里!
西门总二郎猝不及防挨到一片柔软,下意识嗅了嗅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呀。”
园子抬手压住他的后脑勺,凶神恶煞的简直要给黑崎一个狮子吼:你干嘛突然放弃挣扎?!
西门的青涩,只会给特定的对象,但哪怕是面对这位特定的对象,也青涩不了多久。
此时,他已经适应了未婚妻小姐的突然袭击,自然的在她怀抱里动了动脖子,嘴唇状似无意的划过了园子锁骨下|裸|露|的皮肤。
他贴着女孩子的肌肤叹了口气,问:“你这是逃避问题吗?”
感受到少女的手掌正虚虚的附在自己脑后,动作间不轻不重的十分勾人痒痒,架势却霸道的不行,一副非要把他揽在怀里的样子。
享受的同时,抽空嫌弃了一下。
“我记得……你之前似乎没有这种乱撒娇的习惯啊?”
园子一心两用回答问题,语气也没怎么注意,说:“我没逃避问题啊,这里头根本没问题好吗?”
“我就是娶个专门干活的人而已,犯不上为他要死要活的。”
“你好歹也在我们家待过那么久,我爸妈像是会逼我做什么事的样子吗?!”
“嗯嗯嗯,”西门藏着笑意道歉:“是我错啦,园子大概也没那么容易爱上谁。”
“这话说对了。”
园子看着沙发后一阵高一阵低的橘黄色发梢,可不走心的实话实话道:“就算要愁,愁的也是生孩子的事啊……”
西门:“嗯?”
园子特别自然的“啧”了一声,嫌弃说:“嗯什么嗯?搞得你自己不需要传宗接代一样,你知道我压力多大吗!?”
——作为一个性冷淡(目前存疑),还偏要勉强自己生孩子,她简直为难死了好么!
“性冷淡?”
西门笑意透过震颤的胸腔传递给了被他抱在怀里的园子:“你确定?”
园子心说其实也不太能确定,话没出口,抱着她的人直接原地颠了颠,园子下意识捏住了他肩膀上的衣料,回头便被泛着熟悉茶香的嘴|唇摄住了心神。
这是第三个茶味的男人了……
但舌|尖碰到他嘴唇的时候,园子恍惚中觉得自己唇|齿间泛起了一阵酒气,舔|弄着上|颚的舌头柔软又灵活,抿住她嘴角的力道几乎从下颌一路痒到心口。
果然还是技术早就的差别吗?
她回忆着卫宫切嗣的技术似乎也还行:还是说心态和感情才是重点?
怀抱着爱意的亲吻——
不对,她在迷糊的间隙里轻轻吸了口气,耳朵都快要被粘|腻的水声震“聋”了
——与其说是怀抱着爱意,不如说是怀抱着欲望。
她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眼前西门的脸上带着游刃有余的笑意,文雅中透着股意气风发的侵略性,哄着似的问她:“什么感觉?”
园子虽然脑子一团浆糊,勉强还能学术一下,说:“重点是我根本分不清这种感觉是少女心,还是生理反应。”
前者是心理引动生理,假|性|兴奋。
后者是生理引动心理,证明她没有不孕不育。
西门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被她逗笑,说:“这种事情,总得真刀真枪的上|次|床才能知道——你到大街上问五十个人,五十个人都会这么说。”
铃木园子此时才将将回神,看人时还带些重影,慢半拍的腹诽道: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糊弄我呢……
她还挺自傲。
就这迷迷糊糊一睁眼的功夫,眼前突然出现了个正大光明立在一旁、手持大刀的黑崎一护!
他几乎贴着站在西门总二郎背后,稍一倾身便能成功自曝。
虽然脑子只剩浆糊,园子依旧遵从着本能的警惕性,下意识又把西门往怀里拉了拉,没让他的后脑勺碰到一护别在腰间的匕首。
因为这个动作,西门总二郎不知什么时候摸进他商议的手突然顿在了远处,后腰处抚摸着皮肉的力道突兀变大了三分,园子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被捏住了后颈肉的猫,整个人情不自禁的发起了抖。
她眼睛里都泛起了泪意,仰着头可怜兮兮的忍受着腰上一阵一阵的麻痒,心痛的跟不识好人心的黑音酱比划口型。
——为什么不躲啊?
你这家伙现在看起来真的非常像个杀人犯你知道吗?
尤其那一身的血,普通人见了分分钟报警的晓得不?
他姓西门祖传搞政斗的啊喂,我无意间都能把朽木露琪亚坑成那个鬼样子,你让他看到了,分分钟拔出萝卜带出泥呢!
黑崎一护冷笑一声,复又面无表情的抬起,慢条斯理的抬起了她的下巴颏。
“你让他回头啊。”
面色冷静的简直不像炸毛少年的黑崎君冷笑着弯下腰来,轻巧的贴着西门少爷的发顶,直直对上了园子沾着泪意的眼睛。
他抬起手来,第一次真的使了劲去捏了园子的脸,揪的脸颊肉都变了形。
“你让他回头看我试试啊。”
——玛德让你一惊一乍给吓忘了:本大爷现在是个死神哦,他回过头来但凡能看到半点影子,那就算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