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面白无须,体型偏瘦。他不是第一次和温含章打交道,最是知道这位大姑娘在贵太妃心中的地位,说是心头肉都不为过。
温含章拉着他,从贵太妃的日常起居到吃穿用住一一仔细询问,薄太监十分耐心,无有不答。即便如此,温含章还是忧心忡忡。
薄太监安慰道:“圣上昨日过来看望贵太妃时还赐下了许多药材和补品,宫里的娘娘们也孝顺长辈,经常过来服伺贵太妃用汤药呢。”
温含章更加担心。生病的人要好好休息,那些娘娘们和贵太妃非亲非故,不过是打着在圣上面前作秀的主意才会上门,对贵太妃绝不会有多少真心。
温含章很少下厨,这一次时间仓促,纵有厨娘手把手的教导,出来的结果还是十分一言难尽。
饶是薄太监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看到丫鬟们用银花莲瓣纹大盘端着一个个歪瓜裂枣般的大粽子出来时,脸色还是十分怪异。
温含章脸上却没有一点羞恼的意思,贵太妃不过就是想尝尝家中的温情罢了,她能将粽子的材料组合起来就不错了,姑祖奶奶绝对不会嫌弃她。这些粽子用的都是好料,担心贵太妃年纪大了不好克化,她还特意交代厨下将糯米换成粳米,做馅时多放些粗粮豆子。
薄太监捧着据说是温大姑娘精心制作的温情粽子,赶在宫门落匙前回宫了。
他瞧着这些粽子不像样,贵太妃却笑呵呵地用了一整个,瞧这形状就知道,大姐儿必定没有拿别人的手艺来诳她。贵太妃活了这么些年,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她就爱温含章对她的这点子真心实意。
这么想着,贵太妃便又朝盘子伸了一次手,薄太监苦着脸劝:“温大姑娘交代了,贵太妃一日只准用一个,剩下的粽子,留一个明日再用,其余的叫赏了服伺太妃得力的温嬷嬷。”
温大姑娘对着贵太妃自来就是这样说话的套路,语气十分理直气壮,贵太妃却最喜欢她这么管着她。闻言,只是不舍地看着那些模样奇形怪状的粽子,对同样鹤发鸡皮的温嬷嬷酸溜溜道:“小没良心的,我都生病了,章姐儿还想着你呢,也不想想是谁一直念着她!”
温嬷嬷从刚才起就一直目不转睛盯着那盘中的粽子数数,别看她人老,眼睛可没花,大姑娘上头只放了六个大粽子,明显就是不让贵太妃多用的意思,对着自小服伺的小姐的酸意,她毫不在意:“小姐现下的身体不像年轻的时候了,得有节制,叫老婆子吃了,还不浪费呢。”
贵太妃靠在床头,好一阵地咳嗽,挥退了想上来伺候的大宫女,看着温嬷嬷那一头花白的头发,突然叹了口气:“你也不年轻了,自个小心着点,若不是我拖累你,你老早就能跟着大姐儿出宫了。”
温含章还是个总角小儿时就表达过想接她和温嬷嬷出宫养老的愿望,可惜圣上一直怀念着小时候的温情不愿放人,拖着拖着,就到现在了。她这把老骨头,本来以为熬过了先皇就解脱了,没想到侄子还指着她在宫中为他缓和与圣上的关系,到了孙侄辈,才出了一个有良心的、能叫她真心疼爱的大姐儿。
温含章和贵太妃的关系确实是温氏嫡系中最好的,就连张氏和万氏,接连两任真正的掌权夫人都不如她得宠。温含章也当得这份宠爱,那日细问了贵太妃的病情后,温含章就让人请了一个大夫过府,把贵太妃的病情叙述了一下,叫大夫写下一些日常服伺的重点。等到了正日子要进宫领宴时,她就把这份医嘱给揣兜里了。
端午那日,张氏和万氏早早地起来梳妆穿衣,两人都是一品诰命,需要按品大妆、着朝服到坤宁宫正殿向江皇后请安。温含章没有封号在身,无需跟张氏他们一般戴那沉甸甸的行头——幸好如此,每逢重大节日,她看着张氏那一套珠冠霞帔便觉得头皮发麻。为了不弄乱易容,张氏和万氏只能一直端坐着,现下脸上也有些发僵。
等着两人打理完毕,府中一应人等便在正门目送着府中两驾带着永平伯府旗帜的朱漆三驾马车驶向宫中,温子贤和温子明在前头骑着高头大马,好不威风。
在这众人肃立安静的场合,温微柳却神色萎靡,她眼睛下两圈黑晕,整个人瞧着愣愣怔怔的,看着温含章的眼神十分火热。
事情究竟出现了什么变化,钟子嘉居然没到伯府退亲!
温微柳记得就是今年的端午,因着温含章被退亲之事,宫中贵太妃一个受不住便去了,皇上大为哀恸,因为在宫中少了一位太妃帮衬,府中更是一派冷清,惯常走礼的几户人家都删减了礼单,气得张氏在府中直骂那些人势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