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齐骤然一惊道:“范总,你刚才没进小境湖吗?”
范仰:“进什么进,我看你们都不见了,我第一次没进去,正想调整状态再试一次呢,结果眼前一花……”
朱山闲:“范仰,你失忆了!”
石不全提醒道:“你们清楚刚才的事情吗,都有什么记忆?”
丁齐:“我进小境湖采药去了,在山中找了三个多小时。”
谭涵川、朱山闲、庄梦周亦点头道:“我们也是。”
范仰一脸懵逼,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丁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提醒道:“范总在里面把石头放下来了。”
的确,范仰拿过金如意也要自己试试采取月凝脂的时候,顺手把石头揣起来了,后来才重新掏了出来。而丁齐进去之前曾经做过推断,石头不能放下,寄托心神的状态始终要保持,这可能就是留住记忆的关键。
庄梦周笑道:“范总倒是做了件好事,亲身给我们做了验证,在什么情况下会失去记忆、又怎样保留记忆?”
石不全:“先不说这些了,月凝脂呢?”
谭涵川一摸兜,脸色随即就变了,急转身道:“坏了,连小玉瓶都没带出来!”
石不全手持景文石走到门前,伸手一指道:“我看见了,滚到草丛里了。”
说着话他也迈步走进了小境湖,向外走出了十几米远,将小玉瓶从草丛里拣了出来。他的眼神可真够好的,离得这么远,还发现了玉质表面微弱的反光。谭涵川纳闷道:“我明明是揣进兜里的,放得挺妥当,怎么会掉出去呢?”
阿全拿着小玉瓶又走回了后院,等他穿过门槛低头一看,左手还保持着持握的动作,但掌中却是空的!
丁齐这回看得清楚,石不全走进院门的时候,就像穿过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那装着月凝脂的玉瓶奇异的留在了屏障之外、从空中跌落,然后又顺着山坡滚到了刚才的草丛中。幸亏门外是泥土地,玉瓶并没有摔碎。他看见了,其他几个人也都看见了。
谭涵川恍然大悟道:“看样子方外世界的东西带不出来!丁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丁齐上哪儿知道去,但众人已经习惯了有问题就找丁齐。丁齐只得思忖道:“看来这是两个不同的时空,我们是属于另一个时空中的事物,但小境湖中的东西却不属于门外的世界。我们能够带走的是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却带不走意识之外的其他东西。”
石不全:“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月凝脂带不出来,尚妮师妹怎么办?那个玉瓶怎么也拿不出来,难道是因为装了月凝脂吗?”
庄梦周:“你换个思路想想,其实这是好事。”
石不全:“怎么是好事?”
庄梦周:“假如玉瓶出来了,月凝脂却留下了,不都全洒了吗?我们不就白忙活了!”
石不全:“那现在怎么办?”
庄梦周:“既然月凝脂带不出来,我们就把尚妮师妹送进去。赶紧收拾好可能要用到的东西,山庄里面找个房间给她用月凝脂。事不宜迟,无论成不成现在就赶紧试试!”
也来不及讨论别的,他们立刻进屋通知叶行和冼皓,开始收拾各种东西。给尚妮穿上了外套,又在厨房里拿了一些吃的,准备了应急照明灯。冼皓心细,还收拾了枕头、被褥、尚妮的几套干净衣服,包了一个大铺盖卷。
石不全单手提着铺盖卷,谭涵川提着另一个大包,冼皓横抱着发烧昏睡的尚妮,每人手中都拿着石头,又一次鱼贯进入了小境湖。这次进去的是八个人,只有叶行在外面守着,他干瞪眼着急也没用,因为进不去啊。
第一次进入方外仙家世界小境湖这天,众人根本没时间想别的,显得十分忙碌。
拣回了落在草丛中的小玉瓶,众人直奔山庄。夜色下山庄里没有灯光,庭院中的树影显得有些许阴森,这里应该早就没人住了。他们没有往深处走,前院回廊两侧就有四间厢房,先打开其中一间进去了。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似有一阵无形的风卷过,扰动了已沉寂数百年的气息。在应急照明灯的照射下,再看屋中的陈设皆完好如初,甚至是整洁如新,竟没有什么积尘,更没有陈腐的气息。屋里有高凳和座椅,短案上还放着一套瓷器茶具,另一侧是一张木质藤榻。
所谓榻,看上去像一张没有沿的床,又像一张床那么大的矮桌子,四脚和边框是木质的,中间绷的是藤面。冼皓在榻上铺好被褥,将尚妮放了上去。
冼皓已经将手中的石头放下了,转身朝众人道:“手里握着石头不方便,假如我出去后失去了这段记忆,请你们转告我。谭师兄,月凝脂怎么用?”
谭涵川:“具体不是很清楚,但大概可以推断,无非内服和外敷两种。外敷就是均匀的涂在肌肤表面,就像你们女人抹防晒霜那样,内服就是喂她喝下去,最好是空腹。要想达到最佳的效果,外敷应配合外练、内服应配合内养……但她现在还没醒,先不说这些了。”
冼皓:“空腹倒是没问题,一天没吃饭了。”
时间早就过了午夜,不仅是尚妮,除了范仰和叶行,大家昨天的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呢,而且范仰和叶行也只吃了午饭没吃晚饭。尚妮是上午不小心一个跟头翻进小境湖的,朱山闲和石不全没吃午饭就赶过来了。下午尚妮病倒了,众人当然也没顾得上做晚饭。
这时丁齐也放下石头道:“假如我失去了这段记忆,你们回头转告我。”
石不全纳闷道:“丁老师干嘛放下石头?”
丁齐苦笑道:“我拿不动了,感觉身体很累、精神也很疲惫,脑袋还有些发晕。心神已经散开,继续用手拿着也没用。”
所谓拿不动了,当然不是因为石头太沉,而是丁齐的消耗已经到了极限。冼皓突然站起身,伸手用手背试了试丁齐的额头,惊讶道:“丁老师,你也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