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来,到了窗边的桌前,声音却越来越小。在张适诧异的目光中,他左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右手已经摸上了桌上那把小刀。
……
此时,悦来客栈三楼,位于林张二人所处房间正上方的一间客房里,同样门窗紧闭,漆黑一片。一壮一瘦两道鬼祟的黑影正趴在地板上,侧耳听着下面的动静。
饶是二人听力尚佳,奈何楼下房中的谈话声太过轻微,这客栈在修建之时又格外注意隔音之效,听得实在不怎么清楚,上头交代的任务,恐怕是有点悬了。
黑暗中,两人四目相接,心有默契,都想着是不是瞎编些东西回去交差得了。
较为强壮的那位率先向同伴点了点头,两手轻轻撑起身体,正欲站起身来,不料突听咔嚓一声,自己胸前的地面上陡然窜出一道金属利刃,竟然是一把短匕生生插穿了楼层地板,惊得他两眼一凸,身形一个不稳,噗通一下趴到地上,那半截利刃便顺着他身体的下落插进了左侧胸口的位置,瞬间穿透了心脏。
“呜呜…”
攻心之痛钻入骨髓,那黑衣人几乎在叫声出喉的同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强自将那嚎声压住,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摆动着,却因那牢牢钉穿地板的利刃不动而无法翻动,殷殷的鲜血几乎是眨眼间便流了出了身下。
这诡异的场景将那尚还趴在地上的较瘦同伴吓得三魂去其二,气魄去其六,啊声尖叫还未出口,也立即身处两手用力捂住嘴巴,把惊慌与恐惧强自按捺在口腔中,只有呜呜的闷响在喉咙里回荡,却是怎么也不敢露出一点声音去。对曾经训练刻骨铭心的恐惧让他条件反射般地想起了作训操典,如果执行任务的时候暴露了身形,就算不落到官家的手里,回到金陵也是断指去手的严刑惩罚等待着自己。
想起曾建目睹执行任务失败后被执行残忍刑法的同道,他额头大颗汗珠直往下掉,背后冷汗涔涔,轻轻解开了夜行服,看着环在腰上的一圈系着长线的圆柱体,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咬了咬牙,却是没敢将点燃那引线。
……
二楼,林张二人所处的客房中。
嘴被一只大手捂着,声音发不出来了,不过这次因为惊吓而险些呼出声的人不是向楼上挥手出刀的林汉城,而是目睹那一下如同飞矢射出的强劲甩刀的张适。
他自认为已经高度警觉,却没注意到楼上居然有人偷听二人谈话,更没想到,林汉城的战术素质如此之高,那一刀穿透楼层地板的瞬间,竟然真的击中了目标。
尽管中刀那人在一瞬间后就掩饰了口中的声音,但身体因挨了那穿板一刀而发出的动作声却逃不过他的耳朵,更逃不过林汉城那双敏锐到远超常人的顺风耳。
张适脸色有些发白,而林汉城的脸色却是变得铁青,他听出来了,楼上绝对不止一个人,最少有两个,而且有没有携带武器,可能携带什么武器都无法确定。如果是两个身上捆着炸药包的刺客,那自己和张适今夜就得死在这危楼之中了。
“我数一二三,咱们就冲出门去,立刻往城东方向跑,我傍晚回来之前在那儿的一家客栈里订了房间,可以暂时躲上一躲。”
肃杀的气氛里,林汉城的声音压到最低,低到张适也只能勉强听清,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一…”他轻声开口,右手将桌上的西洋表揣进怀里,同时和张适一起慢慢地向门口开始挪动起脚步。
“二…”倒数的一秒,二人已经到了张适床边,一人一手拿起了一只满当当的布包袱,里面是银子和备用的衣服。
……
此时,楼上。
那黑衣人犹豫着,又见地上的同伴最后动弹了两下,终于咽下气去,彻底死了,心知任务已经失败,想起了当初目睹失败而归的人被架在火炉上生生烤死的惨状,他咬咬牙,闭上眼将那火折子往腹下一放,点燃了长长的阴线,心中念着阿弥陀佛,极乐升天。
……
此时,楼下。
“三!”大吼声出,林汉城抄起桌上的剑,拉着张适狂奔而去,破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