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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之又玄的感觉弥散开来。
恍惚间,在他眼中的玉简立时莹亮生辉,彩光流溢。
精神剧震一下,有若触电。
那是难以描述的一种强烈感觉。
就像玉简活了过来般,放射出无与伦比的无形感染力,要侵进他的脑袋和体内去,与他的灵魂意识强行链接在一起。
奇怪而陌生的景象纷纷呈现,令人烦躁得几欲疯狂大叫,似若陷身在不能自拔的噩梦里。
雷哲日复一日坚持静定的苦修终于得到回报,此刻犹自谨守心境,如如不动。
奇异的事发生了。
在他眼前,三片玉简的亮度不断剧增,连成一团,亮得有如天上明月,彩芒闪耀,诡异无比。
脑中诸般幻象,更是此起彼消,异景无穷。
不多时,他只觉浑身经脉欲裂,心中烦躁得似可随时爆炸,全身毛管直竖,眼耳口鼻像给封住了的难过得要命。
唯有眉心灵台仍有一点灵明,使他不致变成疯子。
雷哲福至心灵,刹那间抛开一切凡念,将精神贯注灵台之间,任得幻象纷呈,经脉剧痛,总之不存一念,不作一想。
浑浑沌沌,无外无内,无人无我,没有空间,没有时间。
尽去诸般外象。
灵神不断提升,众念化作一念,一念化作无念,虚虚灵灵,空而不空。肉身的苦痛虽然还存在,但似乎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他不知道,这已是无数武学之士苦修经年而不可得的境地,意志完全驾驭肉体之上,以精神战胜物质。
便在此时,他浑身经脉抽丝拨茧般凝练出一丝一缕的热流汇入丹田处,不断壮大着那岩浆般翻滚沸腾的热气团,使之迅速膨胀……终于,就像火山喷发,那股“岩浆”轰然冲过肛后尾闾,沿着脊柱一路直上腰背夹脊、脑后玉枕,又在头顶百会穴处力尽回落,顺着面门、咽喉、胸腹重归丹田……
日思夜想的完整版小周天顷刻间便已贯通运行,可惜他自己浑然不知。
……
时间似若停顿,没有前一刹那,也没有后一刹那,对雷哲来说,再没有逝者如斯,不舍昼夜的时间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雷哲整个灵神化作无数上升的小点,向上不断提腾,凝聚在一个更高的层次和空间处。
他睁开心灵的慧眼,看到一个奇异美妙的景象。
无数的灵光霞彩,不断在胀缩间幻生幻灭,满天的星斗,广阔的虚空,奇异至不能形容的境界。
时空无限地延展着。
蓦地,诸般流光溢彩一下定住,化作一副朦胧画面。
似实还虚的圆圈之内,一个半透明人影蜷伏而眠,眼耳口鼻完全紧闭,腹中又含了个人,也是蜷伏而睡,眼耳口鼻亦是紧闭,姿态相同……
一股明悟自心灵深处缓缓浮出,雷哲忽感天崩地裂般一阵剧痛,“眼”前异象烟消云散,全身经脉若爆炸开来似的,同时身体一震,猛地向后躺倒在地上,只懂喘气,好一会儿都爬不起来。
他完全体会不到发生了甚么事,只觉所有经脉像膨胀起来,接着又立即收缩。一胀一缩,他的神经却像给无形的大铁锤重击了一下。
但他知道,一些极端奇妙的事情已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阿哲,你怎么了?”
落英扑了过来,小脸紧张不已。
雷哲呻****吟一声,勉强爬了起来,发觉自己浑身湿透,汗珠泛黑而味腥,但身体却舒泰轻松至极点。
“莫非这就传说中的‘洗筋伐髓’?”
睁目一看,整个世界都不同了。
壁角远近的烛火像变成另一个物什似的,不但焰光色彩的层次和丰富度倍增,最动人处是一眼瞥去,便似能把握到火焰每一层光晕、每一丝毫芒在空气中散射的千姿百态。
雷哲内心油然涌起无与伦比的感动,至乎浑体猛震,跪了下来,热泪险些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昏黄的烛光从四面射来,投到他身上,从没有一刻,他像目下般感受到火光的温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生命的意义。
一阵阵欣喜和满足充斥心田,他只觉自己的身心再不假他求,那就像,从前的自己一直是残缺的,而此刻的自己才真正完整,圆满。
闭上眼睛,一股生机勃勃的精纯真气在任督二脉中周流循环,无始无终,内与外的天地藉由此循环,隐隐然水乳交融的浑成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