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影心头一凛,知道岩伯动了真火,含怒一击非比寻常,当即身形一扭,同时深吸口气,胸膛蓦地内凹三寸,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岩伯的拳劲,整个人斜斜撞向门框。
“轰!”
一声震耳巨响,右方门框连带着墙壁砖石激溅,竟硬生生给那黑影破壁而出,同时不忘侧身一脚踹向岩伯腰眼。
沙石溅射到岩伯身上,虽有真气护体,仍觉疼痛难忍,不由心惊此人内劲之强,委实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面对踹来的一脚更加不敢怠慢,运足真劲回肘一格。
“蓬!”
气劲交击。
岩伯老脸一白,瞬又恢复常色,黑影则凌空飞掠,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加速远去,消失在墙头之外。
岩伯轻哼一声,心知追之徒劳,毕竟对黑影的身份他也有所猜测,然则只要对方一日不在族众面前犯下无可抵赖的罪过,一日不身败名裂,他便一日奈何不得对方。
此时此刻,哲公子的安危最重要!
岩伯疾步入屋,但见赤果果的雷硕正从床板下爬出,不由愕然:“为何是你,哲公子人呢?”
“岩伯安心,哲公子去了东厢房……”
雷硕挂着血丝的嘴角苦涩不已,浑身气息兀自散乱如麻,心里却渐渐回过味儿来,知道自己险些做了那毛头小子的替死鬼。
亏得自己还当他是窝囊废,一直瞧他不起,如今方知咬人的狗不叫。
此子不声不响便坑了自己不说,就连那个可怕的黑影也堕入瓮里而不自知……此子心思之狡诈,可畏可怖!
岩伯轻抚长须,同样猜出了几分关窍,不由略带同情地看了眼雷硕,转身出去查看八个守卫的情况。
片刻之后,岩伯大大松了口气,他们八人只是给人以重手法震昏了而已。
无论如何,八条性命非同小可,对方到底顾忌重重,不敢多下杀手,否则引起全族震恐,于对方的谋划同样不利。
更何况,留着这八个守卫的性命,事后亦方便将谋杀哲公子的罪名推到族长一派身上。
毕竟,族长对雷哲父子有意无意的打压,族人们无不知晓,又怎会相信刺客在重重护卫下杀了哲公子,而护卫却无一伤亡呢?
除却族长一派的自导自演,再无第二可能!
一串脚步声传来,岩伯自沉思中回神,转头看去,正是哲公子带着剩余的两个护卫回来了,不由暗赞一声好小子!
原来此刻的雷哲,一身借自雷硕的劲装甲胄不说,还挎着战刀,打着灯笼,龙行虎步,一副尽忠职守、威风凛凛的巡逻头目模样,足可鱼目混珠。
即使那来袭的黑影看到了他,匆忙之下,也极可能忽略他。
“这……?”
雷哲打量着满地碎渣,一脸惊讶,这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根据八个守卫全都刀不出鞘的情况稍稍逆推来袭者的具体行动之后,忍不住心有余悸。
此人武功已臻化境,兼且阴柔之极,行动又快如鬼魅,竟在门碎洒地的片刻之间无声无息击倒了八个精锐守卫。
若非自己料敌先机,早早避开,定然难免一死!
岩伯摆了摆手,“公子无恙便好!”
“有劳岩伯挂怀……”
雷哲彬彬有礼,转头见到自屋里出来的雷硕一身狼狈,不由暗暗发笑,面上却是现出诚挚的关切之色:“硕叔气息不宁,可是受伤了?待我给你瞧瞧……”
说着伸手去切雷硕的腕脉。
雷硕本能地缩了下手,又乖乖递了过去,脸上勉强挤出谦卑的笑容:“劳烦哲公子了!”
眼瞧着雷哲两手空空,根本没按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去骏公子的房间取衣服,雷硕心头又忍不住一颤:果然……他早已算计透彻,却不明言相告,只拿我等当替死鬼,分明是信不过我们所有人!
雷哲抓着雷硕的手腕,阖目凝神片刻,断然道:“既已吐了口血,便无甚大碍……回去静坐调息半宿即可痊愈。”
……
偏僻的山坳。
两个黑衣人会面之后,相互戒备,其中一人迫不及待喝问:“东西到手了吗?”
另一人不答反问:“你得手了吗?”
先开口那人冷哼一声,答案不言而喻,再次催促:“东西呢?”
另一人同样冷哼一声,掏出一方檀木匣子扔了过去。
先开口那人看也不看,抬手一掌隔空击出,檀木匣子“砰”的一声爆碎开来,木渣纷飞中夹着不少写着字迹的绢布。
另一人轻咦一声:“你为何不打开看一看,万一是真的呢?”
先开口那人不屑道:“匣子里的东西若是真的,你会轻易给我吗?”顿了顿,又轻叹口气:“岩伯那老东西,岂是易与之辈?”
另一人冷笑不止:“岩伯当然非是易与之辈,否则你还会把这机会留给我?”
两人均心知肚明,此次与其说是分工合作,两路出击,倒不如说是两人相互算计,各怀鬼胎。
事实证明,无论岩伯,还是雷哲,均非易与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