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遭遇了一样的事,那你还会娶我吗?娶了我以后,会不会嫌弃我?会不会找别人?”
在那座城郊的农舍里,她曾经问过他这样的话。
“我不会娶你,也不会嫌弃你,更不会找别人……因为,你如果能遇到那种事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我死了。”
她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绝没有骗她。
可正因为如此,她便愈加无法面对他,无法和他说实话了。
若是让他知道了真相,他一定会在盛怒之下找崔异拼命,继而把他自己的命也搭进去,甚至连累到他的家人。再不济,他也会生出自毁的倾向,整日郁郁寡欢,一蹶不振。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发生,不能看着他死,不能。
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的缘分断开,再无继续的可能。
她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你用不着补偿我。”
良久,她还是没想出最妥善的法子,便只能先把崔异推开了,接着径自坐起来,任丝被从双肩滑落,露出了其下青紫密布,微有些红肿的肌肤。
一个刚刚失去清白的女子,居然就能当着男子的面,这般大喇喇的袒露着承欢过的身体。
真是不知羞耻。
可羞耻留着,又能拿来做什么用呢?
“兴之所至,一朝云雨。对你这样的贵公子来说,想必是很寻常的事。”
“对我来说,也是很寻常的事。”
“所以,就不劳你费心安置了。”
虽然她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凌准,但她至少知道,现下是绝不能再和崔异有牵扯了。
于是她一扫之前的惊惶无措,下意识就想要自行起身,去寻一件衣裳来遮体,而不是继续躺在他睡过的床榻上,盖着他用过的被子。
“你别乱动。我先打盆热水来,帮你擦身。”
崔异的神色居然还是羞窘的,慌忙就将她拦腰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榻上,将她严实的裹好,接着转过头,唤了声侍女,让其将热水放在了帘子外,由他亲自端进来,将干净的巾帕拧好了,细细的擦拭着她的身体,低声道:“你明明……也是初次……为何非要嘴硬,说那是寻常事呢?”
“关你何事?”
她极为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木然道:“劳烦你给我找一身衣裳遮遮。就这样赤条条的晾着,我迟早会得风寒的。”
“是我大意了。”
他如梦初醒,面上仍是带着诡异的羞窘神色,宛如一个纯情的少年,迅速将视线从她的身体上移开,又向着外头唤了声。
不多时,一套素雅的裳服便被侍女捧了进来,却仍没有往里头来,而是候在帘外,等崔异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它,人便自行退了出去。
“你身子不便,还是……由我来替你穿上吧。”
他将裳服放在了枕畔,脸上微微的泛着红,说道。
“随你。”
许含章仍是用的冷淡的语气,冷淡的态度。
事已至此,他还能故作纯情的面对她,而她已无力做出或矜持或娇羞的情态,一颗心早就麻木了,什么感觉也无。
裳服的内层还贴心的放着小衣、裹弦、亵裤、罗袜等女子的物事,崔异是头一回见识到这些,故花了很大一番工夫才琢磨出正确的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