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了。
厢房的门也关上了。
“你也觉得……不太对?”
许含章坐在床边,小心翼翼,而又警惕万分的压低了声音,问道。
她不担心凌准会趁机占自己便宜。
要是他真有这个心思,在荒郊野外不是更方便成事么,而且还别有一番野合的滋味在心头……咳咳……
“没有。”
凌准顺手拿过枕头,将喉间发出的声音捂得愈发低沉,“但正是因为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所以才是真正不对的地方。”
他说的很别扭,很不顺口。
但他知道,她能听得懂。
“你早点睡吧。”
然后,他将被子拉起,示意她躺进去,“也许,我们都只是想多了而已。”
方才他用自己三脚猫似的医术替老妪把脉时,已确定对方的身体虽则硬朗,却也只是属于老人家的硬朗,全然没有健硕到一拳就能打晕许二的地步,且手中的绣花针没有淬毒,屋里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凶器,而门窗一开一关时,都会发出不小的响动,并不会让人悄无声息的潜进来。
由此可见,两人的处境是很安全的。
“也许,是这样吧。”
许含章哂然一笑。
就算真的是想多了,也不可能两个人一起想多了。
但她没有说出来,只安静的蜷进了被子里,和衣而卧。
“你打算在床沿边坐一夜吗?”
然后,她伸出一只手来,捏住他的衣角,低低的道:“你也上来。”
“不……”
她的声音娇软,表情微羞,直撩得凌准心中一荡,口中却本能的拒绝道。
“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许含章只得咬牙切齿,在心中无奈的叹着气,默默的抱怨了一句,接着努力的做出了怯生生的模样,“人、人家害怕,想要你陪着,还不成么?”
她居然会害怕?
凌准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明显是不信的,但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加之有心上人在这厢软语相求,他哪经得起这等诱惑?
片刻后,他也爬到了床上。
但他没有往被窝里钻,而是利索的掖起被子的四角,动作之快,像是生怕自己会后悔似的,将她整个人如粽子般密不透风的包了起来,然后他整个人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床角的边缘处,中间还隔着一个厚厚的枕头,完美的做到了同她井水不犯河水。
许含章怔了怔。
有朦胧的夜色透进来,照得他的脸清俊异常,轮廓间坚毅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
而他的穿戴,竟是比她身上的还要整齐,还要严实,还要正经。
他的神情,也那般的严肃端方。
明明察觉到她在看他,却倔强的拧着眉头,背脊紧绷着,愣是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这是害羞了……
还是怕刀鞘有动作了……
要不是今夜的情形不太对,她还真想问出口来,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良久,她转过头,不再定定地凝视着他。
她双眼微闭,呼吸清浅,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有他在,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即使这座农舍里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也不怎么挂怀了。
反正,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