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审行好歹是一个老江湖了,尽管老脸是隐隐发烫的,但神色依然不变,耍赖道:“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说你呢。”
郑元郎摆了摆手,不再和他较劲,而是迅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看着阿婴,正色道:“小娘子,我有一些话,想单独和你谈谈。”
“大胆!贱民!居然敢对巫女这般无礼!”
黑裙女子立刻护在了阿婴的身前,挡住了他肆无忌惮的视线。
“让开。”
阿婴却将她拨开,摇头道:“眼下,我们还有说不的底气么?”
潜伏在山间的那些人,都已经和自己失去了联系。
留在身边的,除了黑裙女子,便只余下几个在蛊术上勉强算是有点儿造诣,身手却略显差劲的小姑娘。
如果是在南诏,她们仍可以趾高气扬的行事,肆意欺负着地位卑贱的男子。
而男子们,是不敢反抗的。
但一到中原,她们便什么都不是了。
在中原游历的这些日子,阿婴已看得很明白——这里的人,都是疯子。
他们连最起码的坚定的信仰都没有,遇着佛堂施粥和唱大戏,就一窝蜂的信佛;遇着道家喷火和舞刀弄剑,就一窝蜂的信道。若遇着什么冲突了,他们绝不会看在神灵的面子上就对她恭谨有加,只会把他们的尊严和血性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动辄和她玩命。
而现在,他们捣腾出了这样的利器,就更有了和她玩命的底气。
换做是别的部族的巫女,此刻一定会为了满天的神灵,也为了心中的信仰,无比虔诚的奉上年轻的热血,和他们拼个玉石俱焚。
可惜,她不会。
在经过那一晚惨无人道的摧折后,她便不愿意为那装死充楞的神灵们牺牲了。
她开始更多的为自己打算,凡事都争取能为自己留一线。
棚子里。
“你是个聪明的。”
郑元郎觑着她面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长吁一口气,无视了黑裙女子恨恨的目光,大喇喇的在阿婴对面坐下,然后伸手在背上横过,将沉甸甸的包袱解下,放在了桌案上。
“所以,这些你应该都用得上。”
包袱的系带松开了。
里头装着的,是崔异早早的就选好了,特意从书楼里带出的典籍和秘法。
“不管是幻术、巫术、媚术、魇术、蛊术,无论是驭蛇、养鬼、结魄、锁魂、血咒,这儿都是齐的,保准比你们那些不外传的口诀还要正宗。”
“此外,还有些江湖术士的手段。譬如在崖壁上以蜂蜜涂字,引得蜂蝶纷至沓来的攀上去,将那些字衬得格外玄乎,用以迷惑信众;又譬如在仇家的门上涂黄鳝血,引得夜蝙蝠不停地撞门,而主人家一开门,它们又会顷刻飞得无影无踪,造成鬼敲门的假象……”
在天花乱坠的介绍完它们的价值后,郑元郎奔向了主题,“当然了,这些不是白给你的。你得答应我们家主的一个条件,才能把它们带走。”
“什么条件?”
阿婴很快就意识到了它们的重要性,心中一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所谓的条件,大概就是让自己放过那个她,让她清醒过来罢了。
这个,很简单,很容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