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也许他本性不坏,只是一时喝多了,才想着要对她动手动脚,占一点儿便宜。
也许他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都等着他去养活。
也许她本该有更温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却心狠至斯,毁了他做人的机会。
但无论重来多少次,她依旧会这样选择。
“你们也来了?”
她正要离开,就又被‘人’拦住了去路。
女的雍容大气,男的面如冠玉。
是崔异的爹娘。
他们没有接上她的话头,只死死的盯着她看,眼珠子渐渐变成了绿幽幽的底色,有若鬼火。
她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被禁术吞噬、被百鬼报复的人,怎还会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
除非,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是煞。
是聚集了浓厚的怨念,用佛光和道法都化不去的煞。
凭她目前的手段,应付他们是很吃力的,明显是落了下风。
于是她越发的紧张,整个人不自觉的摆出了防御的姿势,迅速想着对策。
可奇怪的是,他们没有上前,依旧是死死的盯着她,没有旁的动作。
而后,他们竟露出了极度无奈的神色,转身离开。
来也突然,去也突然。
明明是占了大好的局面,却这样一走了之。
而许含章逃过了一劫,却没有立刻迈步,而是蹙起了眉头,沉默不语。
他们的反常,是……因为崔异吗?
是这样吗?
她还未得出确切的答案,就见胡子花白,面庞上沟壑纵横的周伯出现了。
他站在那里,满身都带着阴郁的怨气。
“当年若不是你阿娘与人私奔了,说不定我便能早早的完成使命,回到南诏,那样……我的儿孙就都不会死了!而你也不会去往益州,周三郎也不会死!”
他恶狠狠的瞪着她,伸出了一双枯骨般的手,手臂上缠着一只只青筋鼓胀的蛊虫,爬着一条条五彩斑斓的毒蛇。
可是他根本就没来得及碰到她,身体就迅速的干瘪塌陷了下去,最后化作一滩肉泥,十分突兀的消失了。
然后,魏主簿母子俩来了。
“你把我的阿笙还来!”
“你还我的命来!”
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这对母子俩所在意的,从来就不是同一件事,因此便顺理成章的产生了许多分歧,埋下了许多隐患,待得彻底爆发的那一天,便是将全家人都炸得尸骨无存的时候。
“你们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更何况是死了?”
面对他们,许含章倒是镇定了不少,没有对着猎户时的发怔,没有对着崔异爹娘时的局促,也没有对着周伯时的茫然。
可她还没有出手,他们便也极其突兀的消失了,就像是压根没有来过。
“你可真有出息。”
几团血雾从大蛇的身上爆开。
阿婴脸色发白,伸手捂着心口,面上透出了深深的蔑视意味,声音嘶哑道:“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靠着男人过活,蒙混下去。”
但这只是最后一次了。
接下来,她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