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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
他犹豫着答道。
“要不要去追?”
“追不上的。”
“是么……”
“不过,我们可以守株待兔。”
他又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隐瞒住事实,继而卖起了关子,“反正,它迟早会回来的。”
说完便带她抄了条近路,悄无声息的往某座大山里走去,再往树上一躲,好整以暇的等在了那里。
然后,她看到了浑身散发着死气,每一寸皮肉都血糊糊的、惨不忍睹的‘沈构’。
她还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吴娘子。
奇怪的是,像吴娘子这样的弱质女流跟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身边,却丝毫不见惧色,还有胆子和他周旋。
“吃了它,你的脸上、身上,就会出现很多青紫的、发红的、发肿的伤痕……他们见了,一定会更为内疚的。我,不是好心……只希望,你能跟别人说……这些伤,和我没有关系,不是,我干的。你可以,说、说是路上的那个女人害你的。他们一定会相信的,而且,还会对那女人生出恶感……说不定,还会为你出一口恶气……”
吴娘子居然还弄出了与虎谋皮的傻事,同意了他提出的要求,把黑锅往自己的头上扣。
之后,吴娘子忍着媚药发作的痛苦,果断扒去了自己为之披上的外衫,就着那身碎成布条的里裳便往山坳里钻。
而沈构则在原地化作了一团团的黑气,往山腰上飘去。
“跟着他走!”
她本能的想跟着吴娘子的脚步前去看个究竟,但崔异却不赞成,说是那里太过凶险,倒不如先往山腰上一探。
这一探,就探到了久未谋面的凌准。
严格说来,她和他明明只有几天没见,给她的感觉却像是隔了好几年,缠绵而又悠远,泛着微苦的甜。
仿佛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凌准霍然抬起头来,往她藏身的地方望去。
她立刻拨开了碍眼的枝叶,下意识的弯起唇角,回望他,眼底漾出一抹灿然无比的笑意。
这是只有在对着他时,她才会有的笑意。
而对着自己时,是完全不会有的。
崔异黯然的转过头,不欲再看。
“阿娘……”
但耳边却突兀的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吟。
是她的声音。
崔异确信自己并没有听错,连忙转回了视线,“阿渊,你怎么了?”
许含章没有看他。
她只是慌乱无措的看向四周。
那里空空如也,别说是凌准了,就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可她却看到了很多的东西。
有山清水秀的村庄,也有庭院里飘飘荡荡的秋千。
有温柔和善的阿娘,也有一簇簇来自地狱的业火。
“活下去。”
阿娘自尸堆中艰难的抬起头来,含笑看着她。
下一瞬,阿娘便被烧得只剩下一颗焦黑的头颅,滴溜溜的滚到了她的脚边。
“去死吧。”
那颗头颅用空洞的眼窝直视着她,冷森森的开口。
“你,早就该死了。”
而后,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只觉自己被一团烈焰包围着,浑身的皮肉都似是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