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烧焦的,人头。
他几乎是浑身都发着抖,小心翼翼的把箱子推到了最里层,以免被凌准瞧见了。
即使凌准从来没有在姑娘家的房里乱瞟的习惯,他也不得不谨慎一些,防的就是节外生枝。
“那里面装的,是人头?是……她的人头,对不对?”
凌审行的神色愈发凝重,直直的盯着阿婴,似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她撒谎也丁点儿都不走心,居然说是来拜祭的?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烧成一团黑炭了,骨头和牙齿黏在一起,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遑论是分开安葬和立碑了。这样的情形下,她到底能上哪儿拜,上哪儿祭啊?”
在跟凌准说出这席话时,他的心里,就已经很明白了。
而后在听到凌准说‘华儿’和一个红衣女鬼的感觉极像时,他也并没有多么惊讶。
能把自己生母的头颅割下来,沿路携带,做法镇压,这样的行径,本身就已经比恶鬼还要可怕了。
而她所图的,定然不会只是几条人命那么简单。
所以,他才会故意劝自家的侄儿一并留下,借机把吴娘子弄走,想让这个蠢得有些天真的小娘子尽快远离这块是非之地,不要被卷进来。
但吴娘子还是回来了。
而她所受的那一身伤,所受的那些羞辱,想必就是被卷进来的代价了。
眼下他能做的,就是索性让凌准和吴娘子都离开,自己则竭力用这把老骨头撑着,看能不能讨得一个像样的说法。
“我一直就知道你在说假话,却始终忍着,没有问你真话。”
他慢慢的逼近她,“至于现在,你应该是等到了动手的好时机了。在这之前,你总可以说几句真话了吧?”
“你的眼力,很不错。”
阿婴抬眼望着他,语气冷漠,“但现在,已经不需要说真话了。你只消在一旁看着,就懂了。”
说着就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至极的微笑。
凌审行还来不及去琢磨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就觉两腿如面条般软了下来,整个人瘫倒在地,竟是连起身都做不到了。
“把他烧了。”
阿婴冷冷的说道。
随后,一摞又一摞的干柴在空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火焰渐渐窜起。
那个桃木箱被人很小心的抬了出来。
原来,不是把他烧了,而是把它烧了。
不!
是把‘她’烧了!
“你疯了!”
凌审行心中大骇,不可置信的瞪着那张和她生得一模一样的容颜——她已经被烧死了一次,如今,却又要被眼前的这个人再如法炮制一次。
“我没有疯。”
阿婴伸出了纤纤的玉指,将那些他连一个角都揭不下来的纸符唰唰的撕开了,‘她的脑袋,并不是我割下来的。而她的死,也和我没有关系。那时候,我还在千里之外的南诏。至于她是死是活,我哪儿会清楚呢?”
她的人头被潜伏在崔家的内应送回南诏时,已经是数月后的事了。
准确说来,这颗头颅早已彻底看不出人形了,只剩下森然空洞的白骨和烈火肆虐过的焦黑的痕迹。说是人头,便很有些勉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