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民女又岂有不遵旨的道理!”
云珵率先起步,那名女子紧跟其后。留下众多面面相觑的人,皇上与这位女子的对话,怎么看来也不像是天子对子民啊,感觉真的很怪异!
帝都天凤酒楼,三楼独立雅间。云珵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自顾自喝茶的女子,她今天穿的是普通的儒士青衫,面如冠玉,皓腕如霜,一头青丝用简单的木簪固定着,朴素淡雅。她时不时皱眉,似乎是在抱怨着茶沏得不好。
她现在变得极有耐心,他不说话,她也就一直安静着,泰然自若,没有半点不适。
“朕是不是说过,再见你时,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你还真是让朕大吃一惊!”
苏晓像是没有听到他语气的嘲讽,放下茶盏,正视云珵,挑眉轻笑:“皇上说的话,民女实在不懂。”
云珵:“你倒是变了不少,起码现在可以脸色不变地随意给人下跪了!”
苏晓:“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民女给皇上下跪,怎么能说是随意下跪呢?”
云珵敲了敲桌子,说道:“藏了六年,却选择在这时候回来,说说看你的想法!”
苏晓继续装傻:“民女从小随着师父隐居山上,此番是因为一点个人私事才下山,无意救下了恭仁郡主,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不日,民女就要启程回去了!”
他的耐心被苏晓彻底消磨,“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苏---晓!”
他的这“苏晓”两字掷地有声,苏晓自己都忍不住一愣,这是她六年以来,第一次听见别人叫她“苏晓”,这么久没听见这个名字,她反应了许久,看上去倒很像自己不是苏晓。
“看来皇上是将民女错认为其他人了,可是很遗憾,民女并不是皇上要找的那个人,我的名字叫做‘青芸’”
“你若是直接告诉朕,你就是苏晓,朕倒是可能会怀疑你的真假!”
“那么,若我现在说我是,皇上会相信吗?”
“会!”
“为什么?”
“这天下敢这么跟朕说话的人,除却她再没有任何一个人!你说朕有可能认错吗?”
苏晓不知道从前的她听到这番话会不会高兴,可是现在的她却是无动于衷,甚至是有些鄙夷,这些话,他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口?
虽然在师父的叙述中,云珵确实没有做过对不起苏晓的事,甚至最后也是苏晓背叛了云珵,但是也不排除云珵是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只是苏晓眼光犀利,直觉敏锐,所以率先反叛了而已。
只是,苏晓心里清楚,这些不过是她为了以前的苏晓受的苦感到不值而故意形成的偏见。虽然为以前自己做过的许多事羞愧,但是不否认他真的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孤独执着的好人。更是一个心系百姓的好帝王。
只是,这几年大云却并不太平,天下更是纷争四起,狼烟遍布。师父说,这是天命,无论云珵怎样变革,都斗不过天命。所以她的使命就是,改变天命,扭转格局。让这段畸形的历史有个完美的结局,然后趋无,消失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
“若是皇上这么说,民女就真的无话可说了!只是,皇上既没有走遍天下,又没有见过天下所有人,如何就知道这天下敢这么跟皇上说话的就只有一人。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皇上说这话,岂不是要一棍子打死!”
云珵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再见,竟然会以一种不可意料的方式发生,同时以一种平和的方式进行着。
他想过,他们再见时,肯定会是间不容发的紧张气氛,或是兵戎相见,剑拔弩张。他甚至想过,他们或许永远不会再见。如果有人躲着不出现的话,或许直到死,他们都会成为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只是一想到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单纯的她,并且她这次回来的目的并不单纯,并且与帝都这件事有关,他心里顿时就有些窝火,后怕。
他的眼神变得犀利,“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什么?”
“你来京城,究竟所为何事?”
“既然皇上将民女认作了故人,那么民女斗胆借用一下皇上故人的身份,能否请求皇上不要过问民女的私事?”
云珵的眸光一转,继而意味不明地笑道:“如此,可否跟朕讲讲你背上的伤痕是如何得来的,朕看着,这伤痕不会超过三个月。”
苏晓心里清楚,暗影的剑器形成的伤口,云珵不可能不清楚。不过这几年,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可是增长了不少,“这是我在西北时,路遇歹徒时,与歹徒搏斗时不小心留下的伤。那歹徒不仅面色凶神恶煞,连心里也是极为恶毒的,竟然在刀上淬毒,着实令我措手不及!”
“看来,你确实伤得不轻,这伤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有腐烂化脓的迹象。”
苏晓冷笑道:“皇上在此讨论民女身上的伤疤,还是通过偷看看到的,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云珵:“不知你此刻是否还在借用故人的身份在跟朕谈条件,只是,如果是那位故人的话,应该不会介意,因为朕与她,早在六年前就已经突破了朋友界限,这种看了背部的事,根本不算什么。”
苏晓的回忆瞬间被拉回六年前的那个脸红心跳的晚上,那是一段她从来都不敢回忆起的过往。
他怎么能如此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