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儿女也能像于家的孩子们那样,可是,调教不出来啊,我笑话你外公,不够圆滑,谁承想啊,自己的孩子,更不成器。”
我安静地听这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说故事,但凡是和我外公有半点关系的,我都愿意静下来认真听一听,哪怕故事的主角不是他,我也会洗耳恭听。
“那年,正值破四旧,家里一贫如洗,要不是阿哥能帮衬着些,我和老康就得饿死了。后来我生了志虎,志展,他们却……当年南昷岭,你可还记着,阿虎,和阿展?”
“记得,记得,当初是他们俩陪同我的。难道,他们就是您的儿子?”我忙应道。
我只知道阿虎阿展是文物界考古队的,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具体身份。
“别人都说,我生了两个儿子,那得多高兴啊。可是兄弟俩,现在却在监狱里蹲着呢,我说,能解决的问题,干什么要动刀子,等闹出人命了,如何收场?他们这辈子,怕是再也出不来了,”她眼里忽然噙满了泪水,“探险的这条路,不好走,就算积累了再多的经验,躲开了那些个机关,最终也没落个好下场。安分吧,不安分吧,都苦哇!”
话罢,她已婆娑泪下。瞬时间,我也哽咽了。我知道她要表达什么。姑姥姥的确很可怜,阿虎阿展,为争口气,多讨口饭吃,干了坏勾当,锒铛入狱,是为不安分;现在呢,安分守己的老康,一直恪尽职守,本以为躲过了很多灾祸,可最终却也难逃一劫。
他们这个家,怕是要散了。凭姑姥姥一人,又能操持着什么呢?
回到事情的本身,这康家老小都把命搭在探险队上,考古,下墓,这口饭吃得不香。可是都扎根了,就一辈子要在那里了,正所谓择一事终一生。我们只看到,那些文物的存在和它有趣的历史背景,却没细想,它的来之不易,有多少人为了这个成果而做出牺牲。
可是就像她说的,积累了经验了,地下没有想象的那么危机重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是,东风不曾来到,自己却先倒下了,死在了活人的手里啊。你说他错了吗?没有错,怪谁呀?不怪谁。你就只能指着天骂,骂人心叵测,骂世道不公。
“你瞧,我说这个干什么呢。于当家,现今文物界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咱这行是要没落了,我不求别的了,心能安了,就是最好的了,甭管是到了哪里,它都一样。”
我说道:“那,凶手查到了吗?”
“查不到了。查到了,又能怎样呢?这群人,十个有九个是死士。尽管活捉了又怎样呢,招了又怎样呢,老康,他能回来吗?能保证,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吗?”说罢,她又是哭哭啼啼,嚎啕个不停。
我听了也是无比难受,资本的世界,有钱能够干大事儿,有本事的人,却不安定。他们被束缚在那里,动也动不了。
我含着泪,于是大点声告诉她:“姑姥姥啊,您要是有难处了,你给人捎个信儿啊,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时代也在发展,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您好生歇息,把身子养好,老康啊,可最见不得您哭了。”
姑姥姥的命也蛮凄苦的,儿子儿子不成器,现连自个儿老头子都走了,可真真儿地成了寡妇了。以前啊,念康家尚有人在,齐家虽没了后代,可老康毕竟能干,我就少登门拜访,少叙旧,怕说久了,旧事重提,又是煽情一天天。现在啊,姑姥姥孤身一人了,我们虽无血亲,可毕竟她也算我长辈,我可要多来探望她了。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搞得我忙前忙后,四处奔走。我给二山胖通了电:“莫山,头报你看了没有?出大事儿了!你赶紧的,让人到报社里多走动走动。”
他似乎还不知情:“咋了?报纸上咋了?我今儿个店里客满了还没来得及看呢,出啥事儿啦?”
“就小月那事儿!给人听去了!今儿曝光了!”
“什、什么……你的意思是,在我这儿出的事儿?”
“嗯,可不,小月刚刚跟我说了,他这事儿除了家里长辈,就那天跟我提到过罢了,没再和人说了。那天,不就你我在的嘛,凤鬼爷都不知道这茬呢!”
“这可该如何是好啊,是我们店里人走漏了风声,也怪我那天太粗心大意了。”
“先不说这个了,这事儿我也有责任。现想想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