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沉着一股劲儿,梧桐叶飒飒作响,面前之人衣角翻飞,我眯着眼睛看过去,端的是一个俊朗的少年郎。
我从小便被教导说,人要有容人之量,虽然他方才拆了我的台,想来也是少年意气,但是就这么回去了,委实不是我的性格。
“这位公子一口一个兄台叫的好生顺口,我父常教导,他人谈话时莫不可插一嘴扰了他人的兴致。纵是公子学富五车,诗词皆是极好的,也不必在人前卖弄,我是不通诗文,随口吟几句难道还碍着你不成?”
父亲尚医,母亲尚武,我从小当男孩子教养,性子难免有几分顽劣,周围能去的学堂都去过了,没有一个先生能忍我超过一月...
能胡乱背诵几句残诗已是不易,至于那些孔孟四书还有什么劳什子理学我更是看也不愿多看,所以平日里最是厌恶这些吟诗作对的酸秀才,若不是见这人生的不错,还懒得与他费唇舌。
再者,听他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士,想必是一个四处游学的,衣着倒是不差,尤其是腰间的那个玉佩,好似是和田暖玉所制,嗯,成色极是不错。
“在下无意冒犯,若是惹得兄...公子不快,在下在这里赔罪了。”说完还作了一个揖。
“确是应该赔罪,我今日的好兴致全被你给毁了。你若是诚心赔罪,便把你腰间的佩玉送我,我便不与你计较,日后江湖相见还能称一声朋友,如何?”
那人一愣,犹豫片刻竟然真的就把佩玉取了下来,我原本只想与他玩笑一番,没想到这人竟这么好骗?还是我已经道行高深到如此地步?不当江湖骗子委实屈才了...
“少爷...这是...”
他抬手制止了身侧之人的话,我这才看到原来他身边还有一个手持佩剑的护卫。
那护卫步伐稳健行走如风,眼神极是锐利。娘说,见到这种人,凭我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绕着走为好。
我忙着打哈哈,苦笑:“兄台...我...与你玩笑呢!这玉佩看成色价格想必定是不菲,你好生留着...我...我娘亲让我早些回家,她炖了烧鸡等我,再会...再会啊!”
正准备脚底抹油,没想到他忽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我暗暗挣脱竟然几番都无果,没想到这小白脸还有几分本事。
“既然答应送你,你收着便是。你只需记得,你说过你收了它——我们便是朋友了。”
他靠的太近了,呼出的气喷在我的脖子上,我的气息有几分慌乱,心如擂鼓。
这十五年不曾变的颜色,今日竟然变了...
他见我面染红云,也知自己有些孟浪,便把玉佩放在我手中,退了两步。
轻咳了两声,“既如此,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这样,若是你以后养的飞禽走兽有任何病灾,到五里外的草屋寻我便是,我给动物瞧病的本事还算不错。”
是相当不错,结庐神医的亲传弟子,自然医术超群,只是爹爹一直不许我医人...
说完又觉得不妥,如此说我岂不成了兽医...
“目前只能医些走兽类,咳,过不了多久就能医人了...”
我与他互换了姓名,他名唤卫舒朗,蓟州人士,游学路过云留镇,因听说此处的梧桐林实为云留不可多得的好去处,便来瞧景的。受了别人的礼,免不得多聊了几句,没想到竟发现我与这读书人之间竟难得生出了几分相见恨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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